與章師傅又聊幾句,周奕暫且把這事放在心里。
回到觀中斟酌一番,寫下一張字條,塞入錦囊,叫人送給陳老謀。
別的先不說,要想辦法先把十間鋪子搞回來。
債務不清算,容易變成爛賬。
就是不知道這荊山派的任掌門,是不是任大善人。
嗯?任?
周奕有種不祥預感,忽然想到任老太爺,好在任掌門不擔這個名頭。
又在臥龍山上待了小半月。
觀中最悠閑的應該就數回紇少女,對她來說,這觀中恐怕是真正的凈土。
她練功之余,竟有興致與兩小道童講學經文
歲序既闌,玄冬肇至,天氣越來越寒。
南陽北倚伏牛之巉巖,南襟江漢之浩渺,別有冬韻。
這是周奕在南陽過的第一個冬天,眼看年歲將至。
舊歷大雪日,南陽淯水湯湯,冰澌初結,漁舟泊于岸,鸕鶿棲于桅。
這一天申時,周奕在觀中打坐練功,忽起動意。
提湛盧出觀,在外邊清出的闊地上練劍。
練過片刻,把劍交給晏秋。
“師兄,你要去哪里?”
周奕笑道:“我下山道走走。”
去謝老伯那里瞧了瞧,他不在家,想必是冬釣去了。
這老翁釣癮很大,他若至北盤江,估計也能做個“山頂洞人”。
周奕沒敢忘恩,謝老伯如今過得比當初更自在,不必焦慮日用。
他學識頗淵,兩小道童經常串門,一老兩小也能玩到一起,故而也不寂寞。
看老人的面貌,顯是比周奕才見時精神多了。
想著去白河邊轉一趟,若他空軍便嘲笑一番,再朝南陽城走走。
可是山道才過一半,就聽到下方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周奕定睛一看,這桐柏山道,霰雪昨日才霽。
忽有少女自山道走出,衣玄黑之裘,雙袖垂霜,足躡輕靴,踏殘雪而登山階。
她發髻后束,簪以竹釵,腰間懸劍,寒鐵為鞘,飾以玄紋,乃知為江湖劍客。
然其清麗之態,直叫雪景失色。
少女并不抬頭,雙手捧著一卷書,目光凝注,像是看不到周奕一般。
只是她越往上走,嘴角弧度越壓不住,馬上就要破功了。
周奕笑盈盈走了上去,見少女看的是一卷經書,正是《淮南鴻烈》。
“姑娘,你的書拿反了。”
“騙人,哪有。”
她的聲音何其溫柔,唇邊掛著一絲淡淡笑意,頭也不抬,又道:“這山上可有五莊觀?”
“有的,不過觀主不在家,你入了莊也尋不到。”
少女雙手合卷,很是不滿地瞧著周奕:
“周小天師,你這是要趕人家下山嗎?”
周奕緩緩訴說:“我這段時日一直在觀中練功,今日突然心神不靈,像是聽到鳳凰清音,這才出觀.”
“所以,這觀主不在家,自然是為了迎客。”
“錯了,是迎朋友才對。”
獨孤鳳展露笑顏:“我要恭賀你,找到這樣一個清凈地,方才我從河邊過,多見勝景,真讓人心靜。”
“不過,今日我來者不善,恐怕要讓你為難。”
“哦?”
周奕脫口而出:“你不是要與我比劍吧?”
“也差不多。”
獨孤鳳道:“先去你的五莊觀瞧瞧。”
也不用周奕引路,獨孤鳳徑直往上走。
什么意思?
周奕沒有搞懂,但是走了一段路,他忽然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