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沒聯系過,聽說他們一直在當陽撫遠做買賣,沒想到愈發興隆,已是發展到南陽。”
周奕思忖起來。
當陽馬幫,便是飛馬牧場所屬勢力。
前段時間還與荊山派鬧過矛盾,坐擁洞天福地的商秀珣特來南陽與大龍頭交涉。
這才將荊山派擺平。
荊山派可是老熟人,與陽興會一樣欠他十間鋪子。
“他鄉遇舊識,難得呀。”
章馳點頭應道:“我們初初照面,還不敢認,互相對視,這才喊出名姓。”
“他要操心的事比我多,更顯滄桑。我道他生意做大,他卻訴苦,說南陽不好立足。”
周奕問道:“陳幫主可說過具體事項。”
“這倒是沒有,匆匆一見,沒有深談。”
章馳笑道:“其實他見我出現在此,熱心攀談,乃是為了招攬。當年在漠北行走時,章某算是有點薄名。”
“我覺得你可以再與他聊聊。”
周奕見他疑惑,不賣關子:“他們與荊山派有點矛盾,我想知道其中內情。”
“這簡單,我即刻去馬幫尋他,”章馳風風火火,答應過后就要起身。
周奕趕緊將他拉下,哪有這樣使喚人的。
他們這一行回來,觀中又熱鬧許多。
接連三天,周奕都沒讓他下山,酒菜不缺,好生招待。
到了第四天,章師傅實在坐不住了,單雄信已算半個南陽人,于是陪他一道辦事。
有了南陽幫這層關系,周奕行事自由了許多。
以往“太平道”這三字自帶混亂屬性,楊大龍頭決計容不下。
但現在知曉了這太平教主的為人,就不會一桿子打死。
黑石義莊危機解除,五莊觀可以抬到明面做事。
周奕也希望光明正大做人,東躲西藏沒誰會喜歡。
五日后入了冬,他們才從城內返回。
陳幫主外出才回,因此耽擱。
“當陽馬幫與荊山派的矛盾果然不小,”章馳唏噓,“這是一樁大生意,荊山派不會相讓。”
“說說看。”
章馳在漠北打拼過,語焉甚詳:
“這羊皮的用度在南陽著實不小,皮裘、毛氈衣等日用暫且不提,脫毛軟皮可作水酒皮囊,硬皮革制甲胄以及車馬用具,比如轅皮墊、馬鞍韉。”
“這幾樣都是南陽諸多商人們一道做的,再以成品往四周售賣,關聯著鏢局、馬幫等眾多生意。”
“當陽馬幫在漠北的路子遠勝荊山派,荊山派與其他馬幫合作,自己不算源頭。而當陽馬幫,他們自己就是源頭。”
章馳咧著嘴巴:“荊山派的人去到漠北,北塞的三幫一派根本瞧不上他們。”
“飛馬牧場卻不一樣,他們好馬無數,生意做到突厥,與突厥大汗統屬的草原部落都有往來,當陽馬幫有這個靠山,能在北塞那邊說上話。”
“荊山派只是占據南陽地利,屬于本土豪強,若到了漠北,他們若知曉當陽馬幫的關系,恐怕都不敢在榆關以外行走。”
周奕心下一嘆,有些向往那洞天福地。
就算現在甘冒奇險把楊公寶庫挖出來,能武裝個三萬軍,照樣沒人家家底厚。
我的家里有一片草原,這就是美人場主,土豪之氣盡顯。
“如此說來,荊山派是不肯讓當陽馬幫在此立足。”
“正是。”
章馳又道:
“除非當陽馬幫把他們的貨交給荊山派,雙方合作。這聽上去不錯,可是據陳瑞陽所言,任掌門是個奸猾之人,因知曉他們有門路,故而狠壓價格。”
“當陽馬幫想靠著南陽做周邊生意,不肯退讓,當然,還有一個臉面問題。”
“這件事暫時難以談妥。”
周奕已經想到,如果不是楊大龍頭壓著,兩邊估計已經斗起來了。
“當陽馬幫可有后續動向?”
“有。”
“明年開春后會有一大批貨入城,就看荊山派是讓步還是硬接。”
開春,那還有一段時間。
如果任掌門一直強硬,楊鎮也挺為難,不愿得罪飛馬牧場,更不能讓城中大亂。
倘若胳膊肘朝外拐,也不利城內大勢力的盟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