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兩郡之地,哪個不是名頭震響?
船頭立著位白衣青年,身材頎長,容貌奇俊,以青布簡束發髻,腰佩長劍,黃水滔滔,他的衣衫被河風浮動,微帶笑意,自有一派儒雅風流。
對這位的名頭,大家已經不算陌生。
畢竟這幾日易真人逆轉陰陽,從鬼門關中將松隱子道長救回來的消息,早就傳遍郡中。
尤其是開茶鋪的盧文瑞。
他當時就在現場,將幽冥場景描述得栩栩生動,那絕非是胡說想象能描繪出的細節。
故而,
消息傳開后,兩郡大人物送南陽奇人,倒也算不上稀罕事。
大家圍觀,只是湊個熱鬧,添些茶余飯后的話頭。
但是,此時靠近渡口的盧祖尚、王宏烈、應山二老等人卻清楚,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當時宴會時誰也不信,以為只是對方隨口一提。
哪能想到,一紙書信。
竟把賊亂汝南的格局都給改變了,鎮寇將軍大殺四方,淮河上游渡口,一下安寧了。
沒了這些賊寇,渡口的生意自然好做。
兩郡的核心人物,誰都得承情。
這一次送行,不僅因為對方的江湖地位,還有.那影響世俗的能力。
雖說把事情裝在肚子里沒有明說,但在場全都是明白人。
“真人一路順風!”
“告辭。”
周奕沒有多話,在黃水岸邊一眾人物拱手時,他也笑著拱手。
感受到這等氣氛,船夫劃槳都賣力許多,似乎有一種使命感,倘若這時候劃船不穩或者沒有控制好方向,一定會被人嘲笑。
木船徐徐離開渡口。
風向,正好。
眾人目送那道白衣人影,直至他消失在河道上。
這時,岸邊的人說起悄悄話。
義陽王郡丞看向盧祖尚,小聲問道:
“盧兄,你可知真人與鎮寇將軍、汝南太守是什么關系?”
“實不相瞞,我也不甚清楚。”
盧祖尚向來是想到什么說什么:“你們也知道,因家師的關系,我幾乎成了晚輩。”
“那也不妨礙你問清緣由,此事牽扯極大,我們可是平白受了恩惠。”
“這事我提過了,真人根本沒在意。”
“真人是怎么對你說的?”
盧祖尚道:“他說,只是書信一封,除了費些筆墨,再無余物,叫我們不要掛懷。”
魏敬笑道:“盧大哥,你不會真的不掛懷吧。”
“那怎能夠?”
盧祖尚道:“家師與真人論道之后,交流劍罡,我等于多了一個師叔。”
雖然輩次變小了,但不少人都露出羨慕之色。
這樣的師叔,要得啊。
如此年輕就有此成就,假以時日便能名動江湖。
未來成為三大宗師之流,也不是不可能。
魏家姑娘白了盧祖尚一眼,他這像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盧府這次因禍得福,在兩郡之地的地位更加穩固。
“真人與汝南那兩人應該沒什么關系,否則不會在酒宴上追問,想必是那兩人,知曉真人的其他身份。”
谷朗道:“比如,他在南陽的身份。”
“聽聞南陽魔門肆掠,各大勢力為求自保,似乎都靠向了五莊觀。”
這句話只是谷朗猜測,卻讓眾人心頭有種莫名悸動。
甭管干啥的,大家混跡江湖,怎能不清楚水深水淺。
讓人忌諱的魔門暫且不提,
南陽的勢力若有他們這般團結,絕非淮水南岸這兩郡能比。
倘若南陽團聚在真人座下,那么汝南太守和鎮寇將軍為了中原太平,給他賣一個面子,那也能說得通。
“你們何必亂猜。”
“若是感覺過意不去,往后真人在淮水上游有什么麻煩,大家盡心幫忙便是。”
盧祖尚話罷,眾人各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