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影才消失在蘆葦蕩中,白河東岸,有兩道人影鬼魅般掠來。
“裴綃、笙梅,你們兩個怎么回事?!”
聞采婷身上蕩漾的無限情意消失了,魅艷的臉上,充斥著一股冷色,可再冷的面孔,也遮掩不住那絲驚詫。
“快,快追!”
裴綃按著胸口喊道:“他中了我的毒針,跑不了多遠。”
聞采婷正要行動,被云長老一把拉住。
“別追了,深入南陽,那邊都是他的人,你孤身追入,太過冒險。”
聞采婷道:“你與我一起道,南陽隨意行走。”
“不妥,”云采溫搖頭,“我叫你回頭查看,可是我說對了?”
“這件事,須得叫宗尊定奪。”
那裴綃道:“這小崽子好生狡猾,此前知道你們綴在身后,才虛以逶迤。他一上船,便用低劣的輕功欺騙我們,如此奸詐,渾不似道門中人。”
笙梅擦掉嘴角一絲血漬:“乍然受騙,被他亂了心神,否則我二人聯手,不至于此。”
聞采婷皺著眉頭:
“就算你們氣勢上暴露破綻,可聯手之下,以你們的功力,怎沒能將他拿下?”
裴綃喘了一口粗氣:
“你有所不知。”
“只怪他的真氣連綿不絕,歇氣回氣總比我們快,加之身法如電,劍法迅疾,氣勁渾厚凌冽,我們竟奈何他不得。”
“今日若旦梅或者錢綃有一位在此,我們三人聯手,足以拿下他。”
聞采婷的眉頭皺得更深:“那還真有些棘手,道門之中,竟有這般天才涌現。”
云長老倒是平靜:“本宗與佛門不也有絕世天才嗎,何以為怪?”
“不!”
聞采婷來回踱步:“以我們對他的了解,此人在雍丘該是武功平平,只在短短兩年之間,恐怕連我也無必勝把握,這豈是天才二字可以定義的?”
云長老道:“想來是厚積薄發,突然參透《太平鴻寶》。”
“難怪江湖上要傳太平鴻寶為第五奇書.”
聞采婷又露出厲色:“一旦我們放任,不久將來,他也許能成為寧道奇一樣的人物,于我圣門而言,豈不是一塊巨大絆腳石。”
云長老微微變色,柔聲勸說:
“聞長老,此事你不可擅作主張。霞長老也沒同意你這次安排,南陽之事還是以邪極宗為主。”
“采霞一直是這樣,她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聞采婷朝二魅問道:“你們是什么意見?”
“能殺自然要殺!”裴綃露出一股恨意。
笙梅道:“老身也是這個意思,但宗主說過,諸事由元老們決定。”
“采溫,這樣好了”
聞采婷露出魅笑:“宗主不在此地,我們叫邊不負來一趟,由他打破我們在決定上的平衡。”
“本宗豈有暗暗吃虧的道理?”
“這小子不是真氣連綿嗎,邊師兄的魔心連環也是連綿不絕,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云長老沒什么好說的。
聞師姐這是鐵了心要動手,邊師兄貪花好色,宗主的親女都曾被他玷污,聞師姐又練得一身采補之術,兩人在一起豈能不勾搭?
勾搭在一起,邊不負還能有什么意見?
……
周奕發足狂奔數十里,在亂林中找到一株枝葉繁茂、遮天蔽日的千年古榕樹。
正巧有個樹洞。
把里面幾條手腕粗細的長蟲全都丟了出去,占住蛇窩打坐療傷。
兩個老妖婆,手段真不賴。
還有什么聞長老,更是不得了。
心比天高,竟饞本天師純陽之體。
周奕長呼一口氣,先定了定神,不多去想,嘗試把兩肩的毒逼出來。
老妖婆的毒挺狠。
但這個世道,除了少數陰險毒經,任何毒藥碰到精微真氣,只能在戰斗時提供副作用。
想把人毒死,除非對手真氣耗盡,抑或是沒時間排毒任憑毒氣攻心。
顯然,周奕不對應任一條件。
真氣走過幾個周天,兩肩不同的毒素,已全部煉化。
同時,身上所受的外傷也在快速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