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人便笑著打酒去了。
與陳老謀緊鑼密鼓地布置,將巨鯤幫與南陽幫的消息聯絡起來。
又調派其余幾幫得力人手,還要盡量遮掩。
其中難度委實不小。
好在,這南陽城一直在他們的經營之下,有絕對的掌控力。
外來勢力,難有各種方便。
晚霞漸碎,周奕一邊捧卷看書,一邊踏著點點暮色來到香嚴寺,這時已是夜嵐初合。
再過一日,便要與佛門交涉。
周奕布置好一切,這才寬心至此。
此番,也并非來找智慧大師。
只是尋圣女喝茶,順便摸摸對方的態度。
正想著如何遞話,他腳步聲才靠近,忽然寺院鎏金頂上,出現一道身著淡青長衫的苗條身影。
一見周奕,鎏金頂上人影消失。
轉瞬間,寺門后轉出一人,漫步走來。
與上次女扮男裝相比,此時的她,才算把仙姿玉骨全然展露,但月光淡淡,又給人一種朦朧之美,仿佛在洛水邊不見神女,只看到神女在水中的倒影。
“道兄,許久不見。”
師妃暄話音空靈,那雙清澈的眸子微微彎起,雙手一禮。
周奕笑著回禮:“秦姑娘安好。”
“入夜攪擾,多有冒昧。”
“其實我一直在等道兄,請隨我來。”
她話罷便在前方領路,在香嚴寺客舍前,周奕見到了數名持劍的慈航弟子,師妃暄抬手示意,她們便抱劍而退。
兩人入了客舍,坐在臨靠窗戶的茶榻兩邊。
左右各置一盞蓮花燈。
師妃暄和上次一樣,又給他倒茶。
“道兄來此,可是想談冠軍城之事?”
“正是。”
周奕也不繞彎子:“我對圣僧們的態度感到奇怪,如果要對付棺宮,為何會有兩位圣僧離開南陽。”
“因為邪王在東都露面。”
師妃暄看了他一眼,便知曉不用多解釋。
周奕正思索,又聽她道:“智慧大師不太想在南陽耽擱,但又見不得佛門同道被周老嘆迫害,想把他帶回東都,再以眾人合力,試一試能否救他。”
“圣極宗幾人的功法遺禍無窮,若非石之軒露面,此次兩位大師非但不會回去,反而是嘉祥大師帶人來此。”
嘉祥大師在四大圣僧中武功最高,精通“一指頭禪”與“枯禪玄功”。
這次打棺宮,只他不在。
由此看來,佛門滅棺宮的決心,已不可撼動。
“我久在南陽,很清楚棺宮威脅,諸位大師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
師妃暄聽他表態,輕輕點頭:
“道信大師前段時日曾言,若繼續放任周老嘆,他可能會變成比石之軒還要麻煩的人物。”
說到這里,眉宇間多了一分淡如遠山的憂色:
“此人與邪王不同,心境上幾乎沒有破綻,他已在棺宮中養成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度。”
“不過.”
她話音一轉,淡淡憂色消失,輕抿丹紅嘴唇,看向周奕時帶著笑意:
“周老嘆的魔煞,便是智慧大師的心佛掌力也難破去,妃暄又想起三分元氣的神奇,道兄的玄功,實在令人嘆服。”
她的唇角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弧度,表情也是如此。
像是有什么猜測,卻又能完美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道門玄功與魔道法門互相克制,沒什么奇怪。”
周奕舉茶喝了一口。
師妃暄忽然問:“婠婠可是尋過道兄?”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她問我是否見過你,我只給了一個模糊答案。”
師妃暄徐徐說道:“陰癸派一早便將注意力放在南陽,她尋道兄接觸,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魔門手段詭異,道兄凡事小心。”
“秦姑娘,你們是不是做過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