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滅李子通。”
周奕望著張須陀,搖了搖頭,很直白地說道:
“張大將軍應該也清楚,六合城是打不下來的。那是整個江淮的兵力,非是江都一城可敵。除非大將軍能屢屢創造奇跡,每戰必勝,且以少勝多。”
獨孤盛道:“這難度太大。”
張須陀自斟自飲:“江淮軍的發展速度叫人驚懼,我倒是想等他們與蕭銑、林士弘相斗時再做計較,卻擔心這兩人也不是江淮軍的對手。”
獨孤盛忽然看向周奕:“據說這江淮大都督也是絕世高手,先生可有把握戰而勝之”
“沒有把握。”
聽到周奕毫不猶豫地回應,獨孤盛頓時色變。
此人恐怖如斯,連周先生也無把握
在一旁吃東西的小鳳凰差點被飯噎到。
尤宏達卻一直面不改色,給張須陀添了一杯酒:
“大將軍,你做得已經夠多,何必心懷執著給自己再添負擔。”
他勸得很委婉。
眾人都曉得近來天下是什么樣子,張須陀想幫大隋逆天改命,基本沒有條件。
張須陀把酒喝了,也不提攻打六合的事了。
獨孤盛忽然想到最近同僚們討論的問題,便朝周奕問:
“先生能否猜到,江淮那人為何不稱帝與他相斗的林士弘、蕭銑可都已經稱帝建國。”
獨孤鳳也好奇望來。
周奕笑了笑:“我哪里知道,抑或是不想和蕭銑這幫人一樣湊熱鬧吧,現在稱王稱帝也不是新鮮事。”
“還有一點.”
“當皇帝也辛苦得很,又是政事,又是后宮爭斗,不見得每個人都那么喜歡。”
尤宏達聽罷,低著頭自己喝酒。
獨孤盛卻煞有其事地點頭:“這話也不假,讓老夫想起先帝。”
“就在臨江宮大亂那天,先帝還曾與我說起‘這般做皇帝很累’,不過那是先帝,江淮反賊為了爭霸天下,豈會這樣想,定然有我們不知道的陰謀。”
他又道:“至于后宮.這帝王妃嬪眾多,后宮爭斗只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對于周先生的話,獨孤盛首次沒那么認可。
尤宏達看了獨孤盛一眼,心中嘆一“勇”字。
張須陀也笑了笑:“先生的想法果真與常人不同,張某從未這般考慮過。”
他夸了一句,順勢道:
“不知先生可有心入朝為官,若得先生之助,張某更有信心替陛下掃四方之賊。”
周奕委婉道:“這次已經耽誤很久,過幾日,我便要返回東都去尋老夫人。等下次來江都時,再與大將軍聯手。”
張須陀沒有再勸,只是聽說他要離開,長嘆一口氣站了起來。
捧著酒道:“先生對張某有大恩,本打算慢慢償還,如今看來,不知我此生可有機會。”
周奕也舉起酒杯:“將軍言重了,我幫將軍,也有一份心是為了江都安穩。”
“兩個月前,我曾在一處路邊攤用飯,老攤主與我敘話時說起生活艱辛,叫我幾多感觸.”
周奕徐徐說道: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我雖沒有那么大的憂憤,卻也見不得苦難,希望這些人能過得好一些,張大將軍若能守護一方,何必與我再談恩情。”
張須陀一張老臉上出現錯愕之色。
他二目凝視周奕,露出一絲敬意:“張某此刻才算認識先生。”
尤宏達站了起來,秦叔寶等人也站了起來:“敬先生一杯!”
周奕也道:“請。”
話罷,眾人把酒一飲而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