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很少起波瀾,卻也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他投目望去。
在春在樓二樓的中心處,那條條垂下來的彩綢旁掛滿燈盞,周圍有人伴舞,有人奏曲,一堆人圍桌用宴,擺滿珍饈。
他們懷中各抱一阿姑,取笑不斷。
“馬兄,你覺得這江南如何”
任少名很會做事,又朝馬吉敬酒。
漠北大賊多與馬吉聯系,又牽扯兩位可汗、塞北大幫,他的名聲非常難聽,卻是一個特殊的中間人。
這馬吉手上在把玩,臉上的精明轉為浪笑。
“好啊,本人第一次下江南便愛上了。任兄享受了這么長時間,叫人嫉妒。”
那任少名滿是匪氣地拍著胸口:“這有何難我給馬兄挑一塊地盤便是,那時你也如皇帝一般,誰不服便殺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任兄慷慨!”
馬吉正要舉杯相謝,忽然眉色一變,與旁邊的長叔謀一齊抬頭。
“喀嚓”一聲。
突然之間整個春在樓屋頂晃動,老灰篩下,碎瓦與斷裂的木柱墜落。
下方眾高手一拂衣袖,勁風肆掠清空視野,護住一桌好宴。
春在樓的阿姑們驚慌大叫,逃離席面。
“是誰!”
任少名鼓蕩真氣咆哮如雷,一道白影從空中落下,眾人耳膜一陣嗡鳴,聽到“是誰是誰是誰.”這般回音。
任少名朝上喊話之聲,竟被一股真氣壓了下來。
微末之間,體現來人對勁氣的微妙把控。
馬吉抬起肥腫的腦袋,看向這踩在宴桌中央的白衣青年。
竟敢落在他們中間,豈不是找死
他本欲動手,卻露出狐疑之色。
提起流星錘的任少名,為何沒有把錘砸出去
嗯.
“是你!”
任少名瞪大雙眼,眼中充滿憤怒,又有忌憚之色。
“你們鐵勒王膽子不小,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長叔謀手持金盾,迸發強橫氣勢:“小子,你囂張過頭了。”
他說話間,氣勢如狂浪翻涌,節節攀升。
惡僧法難雙臂鼓氣,抽出長刀。
那艷尼常真一個旋身,披在身上的“銷魂彩衣”像一片云般冉冉升起,露出粉臂,把惹火身材暴露出來,配上她的光頭,反增一股妖惑騷勁。
四位高手鼓蕩真勁,非同小可。
可想而知在他們中間該多么危險,可馬吉卻發現驚人之處。
四人亮起兵刃,詭異的是,無人敢第一個出手。
這人到底什么來歷
他抽出一柄帶著血漬的彎曲馬刀,也不出手,謹慎問道:
“他是誰”
“馬兄,他就是江對岸那個小子。”
馬吉把刀一橫,任少名的話在他腦海中炸響,是殺死鐵勒五大箭衛那人!
“大都督,馬某初來乍到,人地生疏,與你沒有半分仇怨。”
他正想后挪,立刻被一陣奔涌的殺意鎖定。
微一抬頭,見那青年帶著嘲諷至極的冷笑:
“憑你也配覬覦中土”
“你們這群腌臜物,留在世上只會浪費米飯。”
馬吉面色難看,生出怒意。
他何曾被人這般羞辱
短短時間,春在樓內的無關人等全部退遠,鐵騎會還有馬吉手下的大賊趁機圍了上來。
上百人對一個,這一下,眾人互望一眼,再無半分遲疑!
“殺!一起上!”
任少名話音未落,便被宴桌炸裂聲吞沒,那梨大桌化作各種奇怪形狀,在強悍勁氣卷攜之下,以周奕腳跟為中心,四下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