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扯到老魯的私密之事,周奕沒在這上面顯擺,錯開話題:“石姑娘鐘情靜雅之人,怎愿待在市井酒館”
“你怎知道我喜靜,這也是魯先生告訴你的”
“嗯所謂聞弦知雅意,聽簫聲也有一樣效果。”
“周公子莫要哄騙人,”她秀眉輕挑,“你給我做的那畫敷衍了事,我的江都宮月便也是胡亂吹的,哪能知曉一個人的性格。”
“這也不盡然,有時曲調中流露的情感僅在細微之間,是自己想掩蓋也掩蓋不了的,落在知客耳中,便藏不住心聲。我曾與江都宮月的創作者一起品此調,順勢曉得石姑娘心事,也算奇怪嗎”
石青璇輕聲一笑:“據說江南周大都督乃是雄辯滔滔之士,小女子哪里辯得過。”
言下之意,她還是不信。
不過,也沒在這等小事上糾纏。
“青璇藏身酒館是無奈之舉,我那幽林小筑現在極為危險”
周奕看了她一眼,正色問道:
“石姑娘是在受安隆庇護,還是防備安隆”
石青璇也沒想到他知道得如此之多:
“數月前去幽林小筑附近的人中,就有來自獨尊堡的,但不像是解暉派來的人,因為知道我隱居之地的人并不多。加之今夜遇見的敵手,讓我更懷疑與安隆有關。”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侯希白所在。
天蒙蒙亮時,侯希白的傷勢已恢復了七七八八。
通過石青璇與周奕的對話,侯希白已知道,正和自己猜測中一樣,他在周奕面前沒什么秘密。
于是說話就更為隨意了。
“周兄,你覺得這會是石師的安排嗎”
周奕沒說話,石青璇感受到他的視線,直言道:
“周公子不必多算我與那個人之間的關系,他若是安排人下殺手,我也不會奇怪。”
話語中的疏遠之意誰都能聽見,她對邪王老爹除了怨恨、恐懼、難以諒解還有血緣上的羈絆,極為復雜。
但叫人驚奇的是,
這近乎能摧殘一個人的負面情緒,卻不影響她在明媚春光下感受著生命中的五色繽紛,永遠保持著活力與無限生機,亦能幽雅恬靜地奏一管清脆簫曲。
“周兄,周兄”
侯希白喊了兩聲,用美人扇戳了戳他的胳膊。
周奕定神道:“不一定是你師父,更可能是你師兄。”
一說起這位師兄,侯希白就有些頭大了。
他已從幻魔身法中知悉楊虛彥是他師兄,也知道他刺殺楊廣的消息。
“楊虛彥為何要這樣做,他不怕石師嗎安隆違背石師,豈不也是死路一條。”
侯希白連連搖頭,周奕拍了拍他的肩膀:
“侯兄,不可再用過去的眼光來看待如今的江湖。你覺得安隆忠心于令師,他可能會第一個叛變。我幾乎可以肯定,楊虛彥和你一樣去過冠軍城。但他的膽子更大,應該入了棺宮,并且得到了一些東西。”
“而且,他還是大明尊教的一份子。”
侯希白面色連變,順著周奕的思路一想。
微微嘆息:“看來石師已有答案,論及本門傳承,侯某的確不及楊師兄。”
話罷忽露釋然之色,把折扇展開,瀟灑搖動:
“石師曾立下圣門咒誓,假若我在二十八歲時擋不住他全力出手的間派最高武技的間十二支,將要我以死殉派。”
“全力出手”
“是的。”
“那你死定了,令師在隆興寺抓到不貪和尚,那佛魔不二之念正是他的良方,加之他與大尊合作,不知又能得到什么。等你二十八歲,他全力出手,你哪有活命機會。”
侯希白面色淡然,更顯間風流:“所以說小弟時日無多,更要珍惜未來的每一天。”
忽然,他見周奕一臉笑意:“周兄有何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