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之北,死寂的義莊宛如一只巨大朽獸,蜷臥墨夜。
風咽檐角,殘牖敗紙簌簌。
在一陣異響過后,棺槨林立,上方正有四道黑影遠眺蜀郡之南。
丁大帝手持白布,擦拭剪刀的動作戛然而止。
那老僵尸一般沒甚么感情的冰冷臉上,此刻每一條肌肉紋理之間都塞滿了驚異詫愕之色。
“這是怎么一回事?”
大帝看向周圍三人,周老嘆、尤鳥倦還有金環真的表情,與他相差不多。
第一時間察覺到圣帝舍利后,倏然間有了個聳人聽聞的發現。
自圣極宗傳承舍利以來,歷代邪帝開創了一套能感應邪帝舍利的秘法,無論這個宗門至寶落在何處,只要圣極宗門人運用此法,就能找回舍利。
從而保證此寶永不遺落。
可是,向師參透了舍利的秘密,手段太高,不知用什么法門將舍利隱藏起來。
這么多年來,他們毫無感應。
此番師兄弟妹四人都在練功中被驚醒,這只能是舍利現世。
然而.
丁大帝盤究之下,突然發現自己并未運用感應秘法。
“你們可曾動用秘法?”
尤鳥倦啞著嗓子發出難聽聲音:“沒有,我正在精煉真元,豈會一心二用。奇怪奇怪,沒用秘法也能感應到,難道舍利距離我們很近嗎?”
金環真眼角的皺紋全部消散,屬于魔門別傳的媚惑之法在她輕微動作間便展露無遺。
她遷思回慮,眼中有著追憶之色:
“當年師尊在時,我曾近距離感應過舍利,與此刻大有不同。那時真氣激蕩,有種同源功法的烙印之感,就像在黑暗中看到明燈,但那也只是師父說的元氣波動。”
“方才那一瞬間,卻是三寶齊躍,似乎精氣神三合感應,師父傳授秘法時也從未說過這等異狀。”
“若非得你們應證,我甚至以為是心魔作祟。”
金環真看到周老嘆忽在沉思中露出智慧光芒:
“這該與我們修煉道心種魔大法有關,雖說與師父路子不同,源頭卻一致。想想看,當初練的魔門別傳屬于本宗偏類,距離舍利本源太遠。”
“此時我們的功力與舍利更親近緊密,故而感知更為清晰。”
丁大帝、尤鳥倦金環真不由點頭,老嘆說的在理。
這時又見老嘆皺眉,眼中鬼火閃跳:“解暉好大的膽量,仗著幾個老禿膽敢誆騙我等。”
尤鳥倦也冷笑一聲:
“嘉祥這老禿才到成都,我們立刻就有感應,可見是解暉自覺這老禿到場便高枕無憂,于是將舍利拿出來獻寶。他能隱藏舍利多半是師尊在帝廟留了法子,卻不想露了破綻。”
四人一討論,幾乎斷定這就是真相。
丁大帝望向成都:“盯著解暉的人不在少數,先等他們大動干戈再說。”
“還有.”
大帝轉臉望向周老嘆:“那川幫和巴盟已與道門合作,正好對付佛門,給他們內斗豈不正好,你何必去湊熱鬧。”
周老嘆露出肅穆之色:
“我要與那家伙再作計較,他忙著爭霸天下,又到處風花雪月,哪及得上我修煉專注?!這次我要一雪前恥,叫他敗在我的掌下。”
丁大帝想到過去種種,提醒了一句:
“這家伙古怪難纏,總是摸不出他的根腳,他那一身道功多有詭異之處,只怕你占不到便宜。”
談及此處,不止周老嘆。
金環真與尤鳥倦也露出凝重猜疑之色
四位邪極宗師又順勢討論這道門老妖,卻怎么也想不到,
就在他們感應到舍利不久,在成都各處地方,陸續有人從練功狀態中驚醒。
這些人從未練過圣極宗的秘法,卻生出一種類似感應。
此刻,巴蜀第一大勢力獨尊堡內。
當解暉正在堡內大殿會見一名極為特殊的客人時,那位客人突然露出異色。
“齋主,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