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晚上沒有睡覺?”
“你瘋了?”
“就算你想救李大路,也要先保證自己活下去啊?”
“有白先生,有鐵匠他們在,你一個人急什么?不是還有孫老頭嗎?”
王賢搖搖頭,顯得有些虛弱。
想了想說道:“李大路只有五天的命,時間對我,對他都很寶貴。”
子矜點了點頭,背著小手跳到水缸邊上看魚兒。
想了想,跑去廚房找了些吃的來喂幾個小家伙,
想了想問道:“廚房里煮的地瓜,我可以吃嗎?”
“吃吧,把王予安也喊過來,吃完了你們趕緊去跟先生學本事,別打擾我,我忙得很呢。”
子矜微微皺眉。
仰頭喊了王予安過來吃地瓜,將王賢煮的地瓜端出來擱在桌上。
咬了一口,又問道:“你削了這一地的竹箭,就能救李大路?”
“不能。”
王賢聽著王予安出了門,往這邊走來,卻依舊沒有停下來。
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削竹箭只是想著,倘若李大路醒不來,我就替他報仇。”
他這句話說得很輕,走在院子外面的王予安沒有聽到,他正在推門。
子矜卻嚇得花容失色,差一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嚇得她凝聲問道:“你要找昆侖劍宗的麻煩。”
“是的。”王賢回道:“既然他們敢在書院殺人放火,就要做好被人尋仇,甚至砍頭的準備。”
于是,子矜知道了王賢的決心。
于是,她決定不再勸他放下。
因為她也很討厭那些家伙,竟然跑來書院殺人放火,只是因為算卦的李大路說了實話。
她也知道,不可能每個人算的卦都是上上簽,否則要道士做什么?
王予安不知道兩人的心思,既然王賢不讓他管。
既然先生不許他管,既然他管不了,他就只能去做一個好學生。
看著王賢手里,腳下的竹箭。
王予安絲毫不感覺到意外,他甚至以為王賢這是在賭氣。
將心里郁悶不甘之意,要通過手里的小刀,在竹箭上發泄出來。
吃完地瓜,兩人出了院子,往山下而去。
走得遠了,子矜又說了一句:“王賢,中午等著我跟公子回來。”
王賢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眼睛卻盯著手里的竹箭,恍若看到了道觀前的漫天大雪,想起那一日,來自百花谷的兩個女人。
百花婆婆在跟師父拼命之下,自己無意中在雪地里留下的平安符。
一時間,不由心里惘然一片。
感知天地,先生這是要他感知天意。
只不過,他從先生的眼睛里感覺到了天意如鐵。
否則先生也不會問他天之道,圣人之道的那番話了。
在天書里的三千石階上,他能感受到風中最細微的變化,甚至因此領悟了那一絲不可琢磨的時間之力,空間之力。
他更不知道的是,天書世界里遇到的女子。
在他神海中留下一點神土,一些混濁之氣后。
在他與那些天驕,長老的拼命之中,還隱隱約約領悟了一點點陰陽之力。
這些點點滴滴,毫不起眼的力量加在一起。
頓時讓他感覺到手里這一枝竹箭變得沉重起來。
好像是一座大山,一座要壓垮昆侖雪山的大山,從書院的鳳凰山,往昆侖而去。
這一發呆,連手里的小刀也停了下來。
好像自己變成了那座要壓垮昆侖的大山,在怔怔發呆。
對著天穹喃喃自言自語,撫著竹直的竹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