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便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午時。
不知為何,子矜和王予安沒有回來。
白幽月也沒有回來,只有如山的王賢從入定中醒來。
他的臉色愈發蒼白,眼睛愈發明亮。
神情憔悴捏著手里的竹箭,卻專注堅毅,握著小刀的手變得更穩了一些。
就像是千萬年前的大力神,在用手中的神劍,一橫一豎,要修理面前這座神山一樣。
早在昆侖山的道觀,他便悟了符道。
自然不會因為孫老頭這一張風符,而心生戚戚。
甚至先生給他的那張似劍非劍,似符非符的黃紙,也被他想象成三千石階中的一級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天書中他有十年悟道。
而眼下的他,只有三天。
不,已經過去了半天,已經不足三天了。
......
藏書樓的小院。
孫老頭看著面前的白幽月,苦笑連連。
喃喃說道:“王賢哪來的自信,要在三天時間里,領悟我這一道風符,跟先生給他的劍意?還是天機?”
“我不知道。”
白幽月靜靜地說道:“至少他可以嘗試,去領悟。”
孫老頭搖搖頭:“怎么試?先生不理他,你也不管他,他甚至不來跟我請教,就一個人悶在那里,閉門造車?”
“你要相信奇跡,他曾在我的面前創造過奇跡。”
白幽月靜靜地說道:“相信他。”
鐵匠鋪前。
鐵匠聽到了白幽月跟孫老頭的話,眼眸一亮。
這一番話確實符合白幽月的性情,因為他壓根就沒好好教過王賢打鐵,只是龍驚羽在跟他一起折騰。
最后,王賢一樣鑄造出幾乎完美的箭桿。
看著面前的子矜和五予安,鐵匠說道:“你們要相信王賢,給他足夠的時間。”
王予安誠實地說道:“在我眼里,只是一夜的時間,便讓王賢心神損耗,眼下的他,連個渣渣都算不上,怎么創造奇跡?”
子矜沉默片刻后,問道:“前輩,我可以幫助王賢嗎?”
“你幫不了他。”
鐵匠靜靜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也許你眼睛看到的只是假象,倘若王賢連眼前這個坎都邁不過去,以后怎么橫掃天下?”
臥槽!
王予安聽懂了鐵匠的話,于是他不敢作聲了。
子矜卻想象著那一夜,王賢說拉不開那張神弓,她也拉不開。
后來,好像王賢卻拿著那張弓,射出了驚天一箭。
甚至那飛上天的竹箭最后射進了書院樓牌上的那石匾之中,最后那一枝竹箭落下。
竟然殺死了來自皇城的化神境老人。
一時間,子矜有一種錯覺。
在她面前的一根看不見的時空之線。
她在線的這頭,王賢在時空的那頭。
原來,他和王賢的緣份,中間隔著一道時空,一道遙不可及的距離。
惹得她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咫尺天涯?”
想到這里,子矜靜靜地望向半山。
小臉變得有些蒼白,眼里有一些晶瑩之意,小手比畫出一把時空之劍,想要斬開他和王賢之間的這咫尺天涯。
鐵匠不懂少女意,只是跟她靜靜地說道:
“別理他,他只是用那小刀,在雕刻自己......”
白幽月望向山上的弟子,跟面前的孫老頭淡淡一笑:“鐵匠卻不知道,我那徒兒在雕刻那遙不可及的距離。”
孫老頭脫口說道:“不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