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風本就對她情緒抽離太快頗有微詞,又聽到她的質疑,更是心中不快。
他有些生氣道:“言家的生意這些年早已遍布大江南北,每日里不知道要結識多少人,我說白了連言家半個女婿都算不上,哪知道有沒有什么姓羅的還是姓馬的。”
莊詩涵一瞬垮了臉,脫口道:“你當初娶宋言汐之前,不是把言家查了個底掉,連他們家看門的老頭喜歡喝哪家的酒你都……”
林庭風立即變了臉色,開口打斷道:“詩涵慎言,當心隔墻有耳。”
“你現在倒是怕人知道了,當初耍手段的時候怎么……”
“詩涵!”
對上林庭風冰冷,甚至可以說是帶了些許威脅的雙眸,莊詩涵諷刺地勾了勾唇,果斷轉身離開。
竟敢威脅她,這人果真是指望不上了。
林庭風看著她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眼宋言汐所在的房間,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房間里,羅夫人動作笨拙地抱著懷中細聲哭泣的嬰孩,急得眼圈都紅了。
她在不大的屋子里繞著圈轉,輕哄道:“娃娃乖,可不能再哭了,等會兒該把你娘吵醒了。”
視線觸及到一旁地上裝著血棉布的木盆,她身形有些踉蹌,忙看向宋言汐問:“郡主,孩子母親出了這么多血,當真沒事嗎?”
宋言汐如實道:“女人產子便猶如在鬼門關走一遭,今日之兇險更是等同于向閻王搶人,即便日后精心調養,她的身體也很難恢復到從前。”
羅夫人聞言,卻喜極而泣道:“能活就成,身體差一些就差一些,日后不讓她累著就是。”
意識到自己的說法聽起來太過奇怪,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面帶為難解釋道:“郡主有所不知,我丈夫新抬進門的小妾,前些日子就是因為胎位不正導致一尸兩命。
她夏天剛來時,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就那么在我眼前化成了一盆盆血水。”
光是提起來,羅夫人就傷心的直掉眼淚。
宋言汐自她懷里接過哭累了的嬰孩,輕拍道:“瞧這孩子的面相,是個有福的。”
羅夫人擦著眼淚,聽到這話倏地笑了。
她道:“老話不都說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們娘倆的福氣在后頭呢。”
宋言汐笑著應是,不經意問道:“羅夫人嫁到羅家有些年頭了吧?”
“是啊。”羅夫人笑容微僵,心頭一瞬間涌出壓不盡的苦澀。
她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強打起精神道:“都是我身子不爭氣,成婚五六年了也沒給羅家添個一兒半女,白白惹郡主笑話了。”
宋言汐蹙眉,“夫人為何要如此妄自菲薄?”
羅夫人眸光閃動,似有千言萬語要向她傾訴。
可話到嘴邊,卻也只剩一句,“郡主還年輕,不懂這些。”
宋言汐語調淡淡道:“羅夫人不說,言汐確實不懂。”
羅夫人輕嘆一聲,本想說什么,卻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太對。
她不曾自報過家門,郡主是如何知道她夫家姓羅的?
郡主抵達邊城不足十日,她們此前連面都沒見過,更別提其他。
讀懂她眼底疑惑,宋言汐視線往下,示意她向下看。
羅夫人照做,目光落在自己腰間掛著的木墜子上。
雖不知宋言汐何意,她還是解釋道:“此木墜乃家父所傳,算不得什么值錢物件,對我而言卻意義非凡。”
“羅夫人可知這墜子的來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