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日功夫,京中過半的夫人貴女,便都知曉莊詩涵在茶館私會外男一事。
尤其是這人,五官深邃,一看便不是安人。
再聯想到梁國使團如今住在皇家驛站一事,能拿來說道之處,太多太多。
若只是尋常的閑話,夫人們關起門來私下說說笑笑,也就罷了。
畢竟,莊詩涵怎么說也是皇上親封的詩涵郡主,又是靖國公的獨女。
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有這么一層身份在,就算是她們真的看到什么,哪怕是被人捉奸在床這種實證,也絕不敢在外亂說。
可事關梁國使者,她們卻也不敢幫著隱瞞。
一回到家中,便找到各自的丈夫,告知此事。
事關重大,那些朝臣也不敢有任何馬虎,當夜便派了府中的親信在皇家驛站外盯著。
只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便上奏一封,稟明宣德帝。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德海的耳朵。
只是究竟要不要將此事上報,他卻有些犯了難。
畢竟,如今詩涵郡主可是皇上的錢袋子,上個月送來的分紅份額著實驚了他一跳。
如此有用之人,即便真的犯了什么錯,陛下會舍得懲治?
別到了最后,反倒是他里外不是人。
哪怕德海盡可能表現如常,卻還是被宣德帝看出了端倪。
他放下茶盞,涼聲問:“德海,咱們認識多少年了?”
德海一聽這話,便知曉自己瞞不住了,趕忙顫顫巍巍跪了下來。
他恭敬道:“老奴不敢欺瞞皇上,只是此事尚未有實證,老奴實在是不敢說啊。”
宣德帝聞言,頓時來了興致,笑著問:“還有你這個老東西不敢說的?”
德海抹了把汗,沒接話。
伴君如伴虎這話,他在御前伺候了二十余年,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若不是當初陪著陛下打天下時,不小心傷到了命根子,或許他怎么也能撈著個侯爺將軍什么的當一當。
只可惜,世事無常。
人心更是易變。
哪怕曾經是過命兄弟,如今也只是主仆的身份,不敢有絲毫懈怠。
瞧著德海低著頭恭敬的模樣,宣德帝無奈道:“都說了,沒有外人的時候用不著守這勞什子的規矩。
動不動跪來跪去的,你腿又不疼了?”
德海聞言,扯出一抹笑道:“有勞陛下掛念,老奴皮糙肉厚,不打緊的。”
宣德帝佯怒道:“還不起來,難不成等著朕親自扶你?”
一旁的小太監趕忙上前扶住德海,笑道:“公公快起來吧,就別惹陛下生氣了。”
德海笑著應是,提著的心卻并未松懈。
他屏退眾人,上前幾步走到宣德帝面前,輕聲道:“今日這事是老奴偶然聽來的,真假不知。
陛下就當聽一樂呵,無論真假,可千萬別上火。”
聽他這么一說,宣德帝更感興趣了,笑道:“你只管說,朕赦你無罪。”
德海等的便是這話,斟酌著,將底下人遞上來的消息轉達了一遍。
宣德帝沉默了片刻,冷聲問:“同莊家那丫頭見面的梁國人,在使團之中是何身份?”
“這……”德海面上多了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