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祁不怒反笑,目光灼灼地盯著莊詩涵,“你以為孤會在意所謂的臉面?”
“你當然不在意。”莊詩涵冷冷一笑,“你的儲君之位呢,難道你也不在意。”
臉這種東西,對他這種人而言確實無關緊要。
畢竟,以他以往的名聲,就算是做出再出格的事情,在世人眼中那都合乎常理。
也沒有人會同一個瘋子較真。
可若是這個瘋子,不日后便會繼承大統,成為一國之君。
想來,他的那些臣民想起來此事,哪怕晚上睡覺都不敢閉上眼。
聞祁往日行事殘暴,梁國朝臣已多有不滿,只礙于梁皇膝下如今康健的皇子只此一位,無法名正言順的將他從儲君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要是他不光性情暴虐,還荒淫無道,連兩國邦交這樣的大事都不放在心上。
那他們也不介意,為千千萬萬梁國子民,重新推舉一位賢德之人為帝。
即便這個人,并非聞氏皇族的血脈。
也好過,讓他們眼睜睜看著梁國的將來,斷送在他的手中。
聞祁盯著莊詩涵看了半晌,忽的笑了。
他眼神中不由多了憐憫,感嘆道:“詩涵,這么久了,你還是如此天真。”
莊詩涵心下微沉,面色卻如常,眼神冷漠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至于聽還是不聽,在你。”
話落,她想抽回手,只覺得他的力道大的驚人。
不僅如此,他的手指還在緩緩手中,像是恨不得直接將她的腕骨捏碎一般。
她疼的驚呼出聲,脫口道:“聞祁,你他娘是不是有病!”
聞祁臉色微變,忙松開手,滿眼緊張問:“詩涵,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莊詩涵后退兩步,鐵青著臉道:“聞祁,你真是病得不輕。
我警告你,往后別再糾纏我,否則我肯定要你好看!”
扔下這話,她轉身便走,急匆匆的模樣看著不像是個放狠話的,反倒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聞祁則是笑著搖搖頭,緩步跟上。
暗處的人看在眼里,默默退了下去。
御書房。
宣德帝放下藥碗,從一旁內侍端著的小碟里捏了顆蜜餞放入口中,緊皺的眉頭這才略微舒展。
等他再伸手想拿時,內侍已然退下。
他輕嘆一聲,看向宋言汐問:“言汐丫頭,這藥方能不能調整一下?”
實在是……苦的讓人難以下咽。
可他是一國之君,讓他親口說出自己怕苦這種話,他又確實是難以啟齒。
更別提,還是當著自己兒媳婦的面。
真要那么說了,往后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宋言汐點點頭道:“陛下的藥方,確實可以酌情調整。”
聞言,宣德帝眼底不免多了笑意。
他就知道,這是個乖孩子。
不像他生的那些個,沒一個讓他省心的,全都是來討債的!
沒等宣德帝多高興一會兒,就聽宋言汐道:“陛下,良藥苦口利于病。
藥方子雖能改,但入口的味道應該不會相差太多。”
宣德帝笑容猛的一僵。
這豈不是說,他之后每日還是要喝這苦藥湯子?
光是想想那個味道,他就覺得一陣反胃,趕忙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
反胃是壓下了,他的心情卻十分的不美麗。
他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遭這種罪。
每日喝兩次苦藥湯就算了,連甜口的東西也不給多吃。
天底下,哪見過他這么窩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