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雖然嘴上沒說,可那幽怨的眼神,已然說明了一切。
他很生氣。
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可偏偏,這殿內的哪一個都不能拖下去砍了。
德海與他相識大半輩子,一眼便猜出他因何而氣,揚起一抹笑正要開口。
宣德帝瞥了他一眼,“要你個老東西多嘴?”
德海忙應是,賠罪道:“陛下息怒,老奴這就掌嘴。”
他說著,一邊抬手一邊注意著宣德帝的臉色。
見她當真沒有制止的意思,他心一橫,抬手朝著自己臉上狠狠扇去。
下一瞬,就聽宣德帝道:“行了,別跟朕來這一套。
你在朕眼前伺候,外頭哪個不長眼的敢打你的臉?”
德海賠著笑道:“陛下說的是,是老奴思慮不周。”
他轉頭看向宋言汐,道:“郡主,老奴這就送您回鳳儀宮。”
宣德帝挑眉,“回什么鳳儀宮,就在這里待著。
又不是什么不能見人的事,聽一聽無妨。”
德海聞言,一臉的為難。
宋言汐恭敬道:“陛下,您與梁國太子見面,臣女按理應當回避。”
宣德帝擺了擺手,一臉無所謂道:“朕說你能聽,你便能聽。”
這個國家的理,他說了算。
怕宋言汐再說什么惹宣德帝不高興,德海勸道:“郡主就別推辭了,聽陛下的就是。
這等殊榮,旁人便是想求也是求不來的。”
宋言汐自然知道這一點。
至少是以她的身份,在御書房旁聽實在是不該。
倘若傳出去,必會落人話柄。
看穿她的顧慮,宣德帝意味深長道:“言汐丫頭,朕只是上了年紀,并非不中用了。”
宋言汐心下微沉,朝著他行了個禮道:“臣女聽憑陛下安排。”
宣德帝看向一旁緊張的德海,淡淡道:“讓人在后頭備上茶水,朕要請言汐丫頭看場好戲。”
德海趕忙應是,朝著宋言汐做了個請的手勢。
今日這場戲,看來她是非看不可。
跟著內侍從一旁角門進去,宋言汐才發現后頭另有天地。
不大的小房間里,一應陳設擺放齊全,靠窗還有一張小榻,想來是白日里供宣德帝小憩之處。
屋內正中擺放著一張棋盤,上面有零星幾顆棋子,似殘棋更似隨手所擺。
與外頭桌上擺放的白玉棋盤不同,這棋盤的材質一看就很差,半點不像是御用之物。
上頭的幾顆棋子,亦是大小不一,不像是玉石之類的材質。
倒更像是……
“棋子是木頭所刻。”
宋言汐回頭,正對上墨錦川那雙情緒復雜的雙眸。
她低聲問:“王爺怎么來了?”
墨錦川緩步走到她面前,自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道:“嬌嬌覺得皇后娘娘宮里的糕點做的不錯,喊我送一些給你嘗嘗。”
宋言汐順著他的話道:“勞煩王爺代我謝謝嬌嬌。”
墨錦川挑眉,“只謝嬌嬌?”
宋言汐想了想,道:“再替我謝謝皇后娘娘。”
對上墨錦川染了絲絲幽怨的雙眸,她恍然大悟般道:“還要再謝謝柔嘉公主。”
墨錦川:“……”
“謝那個瘋丫頭作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