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什么瑤瑤?”
墨錦川眼神復雜,“父皇果真忘了。”
想到他方才提起德妃,宣德帝擰眉問:“小五,你說的可是德妃膝下夭折的那個孩子?”
墨錦川點頭,沉聲道:“兒臣還以為,這么多年過去,父皇已經忘了杳杳妹妹。”
宣德帝眼底不免多了痛心,嘆了一聲道:“朕膝下孩子雖然不少,卻也到底是為人父的,怎會不記得她。
若是她還在,如今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
墨錦川道:“杳杳是正月生的,比映雪要大上幾個月。”
聽到他這么說,宣德帝也想到了有關那個孩子的細節,輕嘆道:“是朕對不住她們母女。”
半晌,他緩緩開口道:“當時那個孩子高熱不退,朕卻只顧著給雪兒過生辰,竟連她的最后一面也沒見上。”
宋言汐還是第一次聽說“杳杳”這個名字。
可她看得出來,宣德帝雖口口聲聲對這個孩子有愧,卻并沒有太多的愛。
提到柔嘉公主時,他的眼神都不自覺變得柔和,儼然一副慈父模樣。
而提起那位“杳杳”時,卻只是一句“那個孩子”,兩者親疏分明。
即便再來一次,恐怕他也仍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只是可惜了那位杳杳公主,早夭自古以來便被人視為不詳,尤其是在規矩森嚴的宮里更是不被允許的存在。
她曾經聽師父說過,像是這種沒有福氣長大的孩子,是不能為其準備棺槨和墳地的。
有良心的人家,會遠遠找地方埋了,只求一份心安。
而多數人,就隨便找個地方一丟,眼不見心不煩,任憑野狗或是禿鷲啃食。
無論是哪一種,對于十月懷胎生下孩子的母親而言,都是刮骨剜心之痛。
哪怕這個人,是貴為四妃之一的德妃。
這份刻骨的痛疼,她怕是永生都不會忘記。
可那位杳杳公主不是死于高熱不退,算是病故,與玉貴妃又有何關系?
宣德帝顯然是與宋言汐想到了一起,冷沉著臉問:“小五,時隔多年,你重新提起此事。
難道那個孩子的死,與貴妃有關?”
墨錦川不答反問:“此事,兒臣覺得父皇應當知曉。”
聞言,宣德帝不由罵道:“好你個混賬,如今學著同朕兜圈子了。”
不等他再說什么,墨錦川冷聲問:“父皇好好想想,您當真不記得了?”
宣德帝脫口道:“朕自然不……”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怕時間過去太久他不記得,墨錦川沉聲道:“玉貴妃不滿您將映雪,看得比皇子還要重,在映雪生辰那日幾次三番讓玉瑤宮的人以她心痛為由請您過去。
此事,您想必還記得。”
見宣德帝點頭,他才繼續道:“玉貴妃什么性子,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見您遲遲不肯過去,便借酒消愁,酒后更是發起了酒瘋,弄傷了自己與三哥,更是揚言要從高閣之上跳下來。
太醫院幾位有資歷的太醫,那一晚都被請到了玉瑤宮候著,留下的幾位太醫并不擅醫治孩童。
杳杳是在德妃娘娘抱著她前往玉瑤宮的路上,在她懷里咽的氣。”
宣德帝再開口,聲音都帶了些許顫意,“此事,為何無人告訴朕?”
墨錦川沉默了一瞬,問:“德妃娘娘難道沒找過父皇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