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云想也沒想,脫口道:“這不可能。”
她輕哼一聲,眼底滿是嫌棄,“咱家什么稀罕東西都沒有,李壯那孩子就算眼皮子再薄,也不可能瞧上她那點東西。”
聽著她那輕蔑的語氣,宋言汐甚至覺得,她會不會將五萬兩聽成了五百兩。
即便只是五百兩,那也是許多普通人家,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到的數額。
注意到自家外甥女的眼神,沈輕云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太狂,輕咳一聲道:“你瞧瞧,平時跟你小舅舅在家玩笑習慣了,這順嘴就說起笑話了。
汐兒,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宋言汐也跟著笑,卻壓根不信她的托詞。
大舅母哪里是在說笑話,分明是一不不小心,把心里藏著的大實話給說了出來。
確實,言家這些年生意做的厲害,言氏的鋪子早已遍地開花,光是掛著言氏牌子的錢莊都有幾十家之多。
只是她前些年跟隨師傅行醫在外,留在京中時間不多,也不曾細想過,一年到頭那大大小小的鋪子究竟能掙多少銀錢。
如今看大舅母這架勢,她心中大抵有數了。
宋言汐被皇甫懷帶走之前,在言府小住過幾年,可以說是沈輕云眼皮子底下看著長大的。
瞥見她臉上的笑,沈輕云嗔了眼言卿,佯怒道:“卿卿,瞧瞧你生的好女兒,如今連我這個當舅母的話都不信了。
你倒是評評理,我這個當舅母的還能糊弄她不成。”
她說著,竟煞有其事的掏出一張帕子,擦了擦干燥的眼角。
言卿抬眸看向她,幽幽道:“嫂嫂手上輕一些,免得把臉上的脂粉蹭掉了。”
聞言,沈輕云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她一時又好氣又好笑道:“好的不學,把你哥那點子小心眼全學去了。”
想到戰場之上英年早亡的言長風,言卿與宋言汐的眼底同時閃過一絲痛意。
他們兄弟二人的離世,是所有言家人心底的一道疤,根本無法抹去。
反倒是沈輕云,看起來像是半點也不傷心般,抬手理了理鬢角的頭發道:“也就是他沒福氣,否則活到如今的太平盛世,肯定也是個斤斤計較的小氣鬼。
保不齊,還沒三兒有個當長輩的樣子。”
言卿吸了吸鼻子,不贊同道:“大哥才不小心眼呢,他可是個巾幗英雄,心懷家國大義。”
沈輕云斜了她一眼,好笑問:“卿卿,你覺得是你了解自己的長兄,還是我更了解自己的丈夫?”
但凡言家大夫人換個人當,言卿都能毫不猶豫的說出她更了解言長風這種話來。
可偏偏這個人,是沈輕云。
她跟她大哥,那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甚至可以說是從小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
用他爹從前的話說,她大哥哪怕稍微動一下屁股,嫂嫂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言卿用帕子擋住半邊臉,沖著沈輕云無聲道:“嫂嫂,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