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也丟不起這個人。
事情發生之時,墨文敬被良妃灌醉藏了起來,是以并不知曉內情,沒有被其母所累。
死罪能逃,可往后宣德帝的疼愛,是徹底沒指望了。
墨文敬酒醒了之后,就哭著鬧著要去尋良妃,底下的宮人一個沒看住竟讓他給跑了。
遠遠看到良妃宮殿外頭里三層外三層的守衛,他知曉自己一個人硬闖不進去,便跑去找了墨錦川。
彼時,墨錦川還在盯著他親手雕刻,打算送給七皇子當做生辰賀禮的小木鳥。
墨文敬拉他往外走時,還在說:“小七要是知道,你為了這么個小玩意忙了半個多月,肯定要哭鼻子。”
他剛醒來一會兒,宮人還不敢告知他外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墨錦川原本打算告訴他,可他卻根本沒給他機會,拉著他一口氣跑到了良妃宮外。
有他這張臉在,宮人自然不敢攔。
二人毫無阻礙的見到了良妃。
她身上穿著當初被冊封為妃的吉服,妝容精致,盛裝以待自己的死期。
在看到墨文敬還活著時,她并沒有表現出半點高興,只眼神冰冷道:“你不該過來。”
墨錦川當時不覺得,如今細想想,才明白當時良妃看向兒子的眼神除了冰冷之外。
更多的,是憎惡。
沒等良妃再說什么,華陽長公主便帶著人來了。
聽到動靜的兄弟倆先一步藏在了不遠處的桌子下,眼睜睜看著良妃喝下毒酒,吐血身亡。
在她死之前,華陽長公主問她:“為了個不成器的東西,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是兒子的前程,值得嗎?”
良妃背對著他們,墨錦川并未聽到她說了什么。
華陽長公主卻忽然笑了,“早知你是個蠢的,本宮當初就不該答應你父親,送你入宮。
罷了,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長久的沉默后,墨文敬冷聲問:“你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覺得我母妃是自作孽?”
墨錦川:“斯人已逝,多說無益。”
“那我如果偏要說呢?”
墨文敬死死地盯著墨錦川,冷笑道:“你自小被父皇養在身邊,四歲成詩,五歲便能文能武更是被父皇破例帶入朝堂。
短短兩個月,便贏得滿朝文武的夸贊,稱你之才僅次于大哥之后,當真是好不風光。”
墨錦川掀眸看向他,涼聲問:“這些話,在你心中憋了不少年吧?”
“啪!”墨文敬抬袖,一把掃落了桌上茶盞,怒不可遏道:“少用這種自以為能看透所有人的語氣跟我說話,虛偽的讓人惡心。”
他說著忽然笑了,雙眼猩紅道:“父皇是這樣,你也是,還有咱們那位蛇蝎心腸的好姑姑。
這些年在外飄蕩時,我就一直在想,會不會我本就不該生在皇家。”
“怎么?”墨文敬挑眉,“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母妃入宮之前許配了人家,結果被尊貴的長公主給硬生生棒打鴛鴦吧。”
他自言自語道:“我也真是蠢,打小她就疼你,自從表哥沒了以后更是恨不得將你當眼珠子疼。
這些事,她自然不會瞞著你。”
話落,門后響起華陽長公主冰冷的嗓音,“老四,你既如此聰慧,又何必自尋死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