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說出去半天,陸霄都沒有動作。
嗯?
老菌子有點掛不住臉了。
什么意思,你跟老傻子說話說的好好的到我這兒就裝高冷了??
不是你想請我下去的嗎!
碎嘴子老舅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趕緊抬起根須毛撓了撓陸霄的指尖:
-老狗尿跟你說話呢,你咋不搭理人家?
“啊?他說啥了?我沒聽見啊。”
陸霄一臉茫然:
“我這也看不見摸不著它啊。”
-原來你聽不見他說話啊?但我倆明明一直在一起啊。
碎嘴子老舅慢慢的挪開最粗壯的主根上虛掩著的根毛,露出蓋在下面的、這會兒已經差不多有大米粒兒大小的小紅點:
-喏,這就是老狗尿。
總算見識到‘老菌子’的廬山真面目,雖然只有這么丁點兒大,但陸霄還是激動的。
只不過這個大小,他實在不好控制力度,手伸出去碰一碰可能都會當場把它壓爛,急著這會兒開圖鑒不可取。
“我得要摸到它才能聽得到它說什么,它太小了,我怕戳爛,要不還是你來傳話吧。”
觸碰才能感知到對方的意圖,這倒也不是什么需要瞞著它倆的事,陸霄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順帶手的還補了一句:
“沒聽到您老人家剛剛說了什么,不好意思哈。”
能和已經生長了至少百年以上的碎嘴子老舅稱兄道弟混在一處,想必老菌子也當得起這句老人家。
聽到陸霄這一句,老菌子剛剛還拉拉小臉的心情當場轉晴了一點。
哼,算你這個后生識相。
明白老菌子的意圖之后,陸霄也不含糊,當場就把筐子里其他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分別擺在碎嘴子老舅的根須下面,任它品鑒。
細密的參須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幾塊沉香木上游走,倘若被外人看到這個畫面,多少還感覺有那么點不可名狀的意思。
陸霄本以為碎嘴子老舅和那位老狗尿會對最珍貴的沉水香感興趣,不成想,根須最后卻全部都挪到了那坨他隨手挖回來的黑黢黢的東西上。
-大侄兒,這個,你掰點下來,抹我身上。
“這個?”
陸霄愣了一下,沒想到碎嘴子老舅,或者說老狗尿選的是這坨東西。
“我要怎么抹你身上?這是木頭,很硬的,會把你劃傷。
而且,抹在哪啊?”
-摳一點兒?一點點兒也行,就抹在老狗尿旁邊一點的地方,快快快。
碎嘴子老舅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好奇,又連聲催促。
陸霄只能照辦。
他起身去打了一盆水,用小刀撬掉黏在表面大塊一點的泥土之后,就把那塊東西放進了盆子里。
稍微清洗了一下,那東西的本來面目便顯露了出來。
從形態上來看,確實也是一塊相對厚實的木塊,但是分量沒有沉水香那么壓手,放在水盆里清洗的時候,會微微的漂浮起來,半浮不沉的晃蕩。
從這個形態特征上來看的話,應該是沉香木中,處于中等品質的棧香吧?
奇了怪了,那位老狗尿怎么會放著品質更好的沉水香不要,要這個……
莫非這種棧香更符合它的口味?還是它的眼界只能識別出這種品質中等的沉香木了?
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他還擔心個什么勁兒嘛……
一邊想著,陸霄一邊把清洗好了的香木撈出來,仔細擦干后選了個易于下刀的地方切了下去。
不同于沉水香的堅硬,‘棧香’更軟些,像是腐熟過的軟木,所有的阻力都只來自于致密質地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