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人類!那個人類終于再來了!
而站在門外的宋思源也微微睜大了眼睛。
那頭雄虎,這一次沒有再透過陸教授往外看了。
它果然是要找陸教授的。
陸霄并沒有急著靠過去,先關嚴門,放下手里的藥箱,這才上前幾步,站在欄桿前兩米開外,仔細觀察著雄虎手術完的那半邊臉和爪子。
-我記得你!你上次說它被放掉了是不是?它還有孩子是不是?它在哪兒?我們的孩子在哪兒?!
看到陸霄進來,雄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頭撞在欄桿上,發出咣的一聲巨響。
陸霄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在聽不懂它吼什么的宋思源眼里,它就是在看到人之后開始‘發瘋’了。
聽到屋里歇斯底里的咆哮和撞擊聲,門外的宋思源不自覺握緊了拳,眉頭緊鎖,滿眼擔憂。
他是不是做錯了?剛剛應該堅持自己的看法,攔著陸教授,先給雄虎上麻醉的吧?
它好不容易有好起來的跡象,這一撞起來只怕是要前功盡棄……
知道雄虎能好起來是因為陸霄果斷的手術決策,宋思源沒法怪陸霄,只能在心里默默責備瞻前顧后的自己。
比起門外的宋思源,屋里的陸霄看起來就淡定多了。
動物的感知能力是很強的,在不熟悉的環境中面對不熟悉的人,加上自身的病痛折磨,很容易失控出現不可控制的身體反應,也就是平時所說的‘應激’。
這個時候如果人也表現得驚慌失措、大喊大叫,只能讓動物更緊張、更無法控制自己。
所以陸霄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只情緒穩定的卡皮巴拉,站在那里看著雄虎,用眼神不斷向雄虎釋放安定的訊號。
果然,咆哮一陣兒之后,見陸霄依舊站在那里不進不退,雄虎稍微放松了些,趴了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不過獨眼仍舊緊緊鎖定著他。
“這樣就對了嘛,不要那么激動。”
見雄虎情緒穩定一點了,陸霄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一邊說,一邊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
“要配合治療呀,先得活著,身上的傷好起來了,才有機會去做想做的事,見想見的東西嘛,對不對。”
雄虎聞言一怔。
好像……是這樣。
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離開這里,離開這里才能有機會見到妻子,見到那個它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存在的,它們的孩子。
剛剛還燃燒著的怒焰頃刻間消散無形,雄虎看向陸霄的眼神變得有些復雜。
它不相信人類,它憎恨人類,這一點毋庸置疑。
可偏偏只有面前這個人類能給它帶來妻子和孩子的消息。
陸霄離開的這兩天里,它過得很煎熬。
本能讓它覺得陸霄之前說的是謊話,但是心里卻又有一個小小的聲音不斷祈求著那是真的。
這種感覺對于它來說,比受傷更難熬。
盯著面前的人類看了良久,雄虎閉上了一直齜牙示威的嘴,趴了下去。
在沒有得到更多關于妻子和孩子的消息之前,這是它退讓的極限了。
但是對于陸霄來說,這種程度退讓已經比他的心理預期還要好了。
只要雄虎能夠控制住情緒不傷害自己,它身上的傷先恢復一些,事情就沒那么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