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辰拱手道:“老人家,我是個過路的書生,原本想去前邊的山廟投宿,不想天黑迷了路,走著走著就到這來了。”
他語氣輕松,臉上透著些許無奈。
“既然這里沒什么人,我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老人家可否行個方便?”
老仆搖頭道:“我們這里只是看守莊子,又不是莊子主人,哪里能隨便讓人進來住,這可是謝家的地方,公子還是另尋去處吧。”
孟辰面露為難之色,連連拱手。
“老人家,天色已晚,山路難行,再者,附近也實在找不到其他住處。我只是個書生,并無惡意。您若擔心,可以隨時查看我的行李。”
他停頓片刻,緊接著從袖中拿出一錠銀子,悄悄遞了過去。
老仆看著那白花花的銀子,猶豫了片刻。
最終,還是伸手接過。
“算了算了,看你一個人也挺不容易的,今晚就留下吧。記住,天亮就得走,莫要生出別的事端。”
孟辰見狀,露出笑意,再次抱拳道謝:“多謝老人家成全,孟某一定不多耽擱。”
隨后,孟辰隨著老仆慢慢向院內走去。
腳下踩著鋪滿青苔的石板路,四周的荒涼景象越發明顯。
孟辰一邊走,一邊裝作隨意地問。
“老人家,這么大一個莊子,為何這么多年都沒人住?”
老仆抬起頭,目光在廊間掃了一圈,語氣平淡:“因為這里死了人……”
“上一個侯夫人鄒氏,便是難產死在這里。”
“鄒夫人身邊的李嬤嬤也是在這里瘋的。”
“謝老夫人覺得這個地方晦氣,之后謝家人就沒再來過。”
“但沒想到,這一荒廢,就是二十多年。”
“莊子里漸漸地,就剩我們幾個老仆了。”
孟辰微微頷首,像是無意識問道:“當年鄒夫人生產的屋子,是在哪里?”
老仆轉過身,指向莊子正中的一座大院。
“當年鄒夫人是在主院生產的,那可是莊子里最好的地方,房間寬敞通風,很是涼爽。”
孟辰點頭,默默記下了那個位置。
老仆把孟辰引到一處偏房,特意交代他,讓他晚上不要亂走。
孟辰當然不會聽。
老仆剛走,孟辰便悄悄離開了偏房,潛入了主院。
主院的建筑雖然還算完整,但廊下的木柱斑駁不堪,墻上油漆剝落,露出底下的灰白木紋。
孟辰踩在青石板上,鞋底擦過厚厚的灰塵。
他推開正屋的門,借著微弱的月光環視了一圈。
這屋子顯然很久沒人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中央那張雕花床上,走上前去查看。
床沿上殘留著些許紅色血痕,旁邊的桌上有幾瓶藥。
都是用于催產和止血的藥,字跡模糊卻可辨。
這里當年被打掃過,但還是留下了一些痕跡。
孟辰思索。
侯夫人生產是真的……
但,應該被換了孩子。
他確定,謝硯禮不是鄒夫人和謝侯爺的孩子,而是他家大人的。
當年這里附近,也有婦人生產嗎?
如果有,那這個婦人,定然就是他家大人的妻子……
翌日。
孟辰和老仆坐在一張簡陋的木桌前吃早飯。
飯菜很簡單,只有咸菜,饅頭和一碗熱湯。
兩人吃著飯,孟辰似無意間想起,突然開口。
“老人家,這里實在是安靜,這么多年一直如此嗎?二十年前也這般?都沒有什么別的人家住在這里嗎?”
老仆停下筷子,抬頭看了孟辰一眼,搖了搖頭。
“二十年前,這附近也沒有人家,這一塊地方都是謝家的,只有我們這樣的仆役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