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沒有用之前那條舊線,也沒有走熟悉的信鴿路線。
太容易被追查了。
他換了鴿子,換了方向,也換了字跡。
鴿子撲棱著翅膀,很快鉆入黑暗。
做完這些,他收回目光,靠著墻坐下,沉默良久。
對不起,謝驚春。
我不是想騙你,但是我妹妹在他手中,我沒得選。
四日后,大梁,三皇子府。
日頭毒辣,卷簾高掛,三皇子倚在涼榻上,正用銀勺慢慢攪著一盞冰鎮梅子湯。
手下呈上一封來自大晉的密信。
他接過展開,目光落在信紙上的幾行小字,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逐漸變得深沉。
片刻后,他忽然笑了。
那笑聲由低轉高,最終大笑出聲。
“果然如此!還真是親父子,謝硯禮這個人,越來越有趣了。”
他手指敲著信紙,片刻,吩咐道:“給楚熠回信。”
“讓他繼續查孟擇的來歷,要確鑿的證據。”
“再告訴他,他妹妹還好好的。若他識趣,這份好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若不聽話……”
他聲音頓住,眼底笑意卻愈發涼意森然。
“他知道后果。”
屬下頷首,三皇子笑意愈發張揚,“只要證據一到,我就能在父皇面前把這件事抖出來。”
“丞相之尊,竟是個大晉人,還在大晉留了個兒子,嘖……”
他嗤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誚,“傳出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等父皇知道了,定饒不了他!
孟府深宅,大門緊閉。
午后的暑氣蒸騰,宅中卻透著一股壓抑的寂靜。
幾個侍從在屋中低聲議論著。
“大人出去這么久了,音訊全無,還是頭一次這樣……”
“大人這次去大晉,不會不回來了吧。”
“哎,說到底,我們這些人,也就是跟著走走命,真出事了,哪顧得上咱們?”
“你胡說什么呢!大人謀定而動,怎會輕易失手?
話未說完,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院中眾人頓時一靜,紛紛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中年人緩步走入屋中。
他一襲青袍,身形消瘦,目光掃過眾人,“吵什么?”
“大人離府之前已吩咐過,一切照舊,按照大人吩咐行事便是!”
眾人心頭一凜,沒人再敢多言。
院中很快恢復了沉靜。
那人冷哼一聲,只見他面色蒼白,眉間生有一顆細小的黑痣,神情不怒自威。
若是三皇子見了,必定能認出。
他就是皇上近日極為寵信的張天師。
他是孟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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