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見他們幾人聊得興起,心中緩緩松了一口氣。
她看向小荷,低聲道:“小荷姐姐,我出去泡些新茶,剛才這壺略涼了。”
小荷點點頭,南南便輕手輕腳地退出了主院。
謝驚春聽到她的聲音,動作極細微地側了一下眸。
小廚房。
南南將茶葉洗凈后放入溫壺,添好新水,覆上壺蓋。
爐中炭火跳動,熱氣緩緩升騰,還要再等些時候。
她走到窗邊,眼角一掃。
只見墻角處,幾株芍藥已經悄然抽枝吐蕊,粉白交映,長得極好。
南南放下簾子,理了理袖口,推門而出。
夜風撲面,帶著花葉的清香。
她步子不緊不慢,裙擺在石階上無聲擦過。
走到芍藥前,她俯身細看。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剎那,一只手忽然從側后伸來,扣住她的手臂。
她猝不及防。
想轉身,卻已被人地拉向回廊的暗影處。
身子一晃,整個人被逼退至墻角,背脊貼上冰冷石面。
耳邊只聽見細微的呼吸聲。
南南抬眼,燈火照不進這角落,但她只一瞬,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謝驚春的味道。
那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味道。
像雪夜里驟然撲上來的野獸,身上帶著風,帶著刃氣,也帶著燒灼過后草原灰燼的溫度。
她怔怔地抬頭,“春……春少爺?”
謝驚春輕笑一聲。
“終于舍得理我了?”
聲音中帶著些許冷意。
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困在墻角與自己之間。
“你為什么躲我?”
謝驚春忍了一天,最后還是沒壓抑住,直接問出了聲。
南南眼睫微顫,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為什么不說話?”
謝驚春嗓音低沉,眼神像是風暴壓境般死死鎖住她。
他說這句話時,身形微傾,幾乎將她整個人罩入自己陰影之下。
“你到現在還是一句話不肯給我?”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要你這么避我,躲我?”
南南心跳如擂,抬起雙手去撐住他的胸膛。
“春少爺……你別靠我這么近。”
她的手撐在他胸前,眼神里夾著慌亂與掙扎。
“我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你已經加冠,我也已經及笄了。”
她的聲音清亮,卻帶著一絲顫意,像雨中芭蕉葉上的一滴水珠,輕輕一撞便碎。
“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會被人誤會的。”
“誤會什么?”
謝驚春眉頭一皺,語氣下意識地冷了幾分。
他是真的不明白。
南南抿了抿唇,她垂下眼,聲音比方才更輕了一些。
“去年,那時候你還沒從西南回來。”
“那時候,府里來了好幾位夫人,都是上門來跟你說親的,還問你有沒有通房。”
“有的嬤嬤知道我們兩個人走的近,就打趣說,說不定我將來會被抬做你的通房。”
她說到這兒,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些。
“我不想當通房。”
她抬頭望著他,眼里帶著些倔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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