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結束后,有人提議去湖上泛舟。
眾人紛紛應和,有人早早跑去挑了畫舫,有人則三五成群地沿岸閑談。
畫舫并不大,只能容兩人相對而坐。
謝玨順勢和高宛枝一起劃船。
船慢悠悠地劃入湖心,周圍人聲漸遠,只余水聲與偶爾幾聲鳥啼。
微風吹拂,帶來淡淡的花香與女子發間脂粉的甜氣。
謝玨坐在對面,一手執槳,一手支在船舷邊,衣袂寬松,眉眼半斂。
陽光打在他側臉上,襯得那張本就俊朗的臉多了些說不清的懶意與鋒利。
高宛枝不動聲色地看他幾眼,又飛快地移開。
“你要是再往左偏,咱們就要和那邊的柳枝撞個滿懷了。”
謝玨坐在她身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忙亂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高宛枝頭也不回,“你別說話,會擾我心神。”
謝玨挑眉,語氣懶散,“擾你心神?劃船而已,怎么就擾你心神了?”
“你再說話,我就把槳扔湖里了,讓你自己游回去。”
“成。”謝玨笑出了聲,往前探了探身子,“那我來。”
說著,他從她手里接過槳,順勢坐在她身旁,動作熟練地將船劃向湖心。
“我也不是不行,只是還沒學會。”高宛枝輕輕哼了一聲,小聲辯解。
“嗯,我知道。”謝玨偏頭看她一眼,語氣帶著笑意,“郡主殿下這般聰慧,世上哪有郡主不會的東西?”
“你就會嘴貧。”
“那你還不是聽我說了十幾年。”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一同輕笑起來。
湖面平靜,遠處岸邊傳來幾聲隱隱的讀詩聲。
船漸漸停在一處水榭邊,兩人靠著坐下,四周只余風聲與水波。
小船正悠悠晃晃地向湖心靠近,忽然一聲輕響,船底似是撞上了什么漂浮的木枝,猛地一顛。
“哎——!”
高宛枝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往前撲去,直直跌進了謝玨懷里。
謝玨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她,手臂穩穩地攬住她的腰,低頭看著懷里的人。
鼻尖幾乎擦過她發間,近得仿佛只要一動,就會觸碰。
高宛枝整個人怔住,雙手撐在他胸口,耳根一下子紅到了脖頸。
“你……你快放手。”她聲音低低的,卻帶著幾分慌亂。
“你撲過來的。”謝玨低聲回,眼神里卻帶著笑,“該跟我說聲謝才是。”
“謝你才怪!”
高宛枝紅著臉,掙扎著想起身,卻沒掌握好重心,反而讓自己陷得更深,幾乎貼到了他懷里。
謝玨微微一笑,卻沒再逗她,只稍稍一側身,穩穩托住她肩膀將人扶正。
“下次坐船記得別分神,不然湖里這水,可涼著呢。”
高宛枝不說話了,只低著頭不去看他。
湖面漸寬,兩人順著水流一路劃去,不知不覺已避開了喧囂的人群,來到一處幽靜僻遠的水灣。
這里岸邊垂柳低垂,藤蔓纏繞,一派靜謐清幽,只有風吹水面的潺潺聲,夾著鳥鳴蟲語,仿佛與世隔絕。
謝玨將槳收了,靠在船舷邊,仰頭看著湛藍天光透過枝葉縫隙灑落,微瞇起眼。
高宛枝坐了一會兒,也沒再多說話,隨手卸下發間步搖,側身躺在另一邊。
船身不大,兩人之間距離并不遠,卻各自安靜,誰也沒有打破這份沉寂。
湖風溫柔地拂過額前發絲,謝玨聽見她輕輕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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