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分家單上寫得清清楚楚,家里的自留地,李天明兄妹四個占了三分地,因為當時已經種下了,就沒再起壟把地分開。
平時喬鳳云偷摸地拔兩顆蘿卜,順三顆白菜,李天明看在李學成這個親爹的份上,從來沒說過什么。
可這次也忒過了吧!
李天明前天帶著弟妹,把自留地的菜都給扒了,留在地里晾曬著,今天打算全都弄回家。
眼瞅著天涼了,得提前把過冬要吃的菜腌上,結果到了地里一看。
好家伙的!
菜至少沒了一半!
村里人不可能偷,這年頭誰要是背上一個小偷的名聲,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且,本鄉本土的,還都是親戚,誰會眼皮子那么淺,為了幾顆菜,把臉皮給搭上。
是誰干的,這還用說嗎?
氣沖沖的到了家,喬鳳云正帶著兩個閨女往墻根底下碼白菜。
李天明把兩個口袋扔在了東廂房門口,上前一把推開喬鳳云。
“起開!”
喬鳳云沒防備,被推得一個趔趄,幸虧扶住了墻,不然的話非得摔倒不可。
她這會兒肚子已經顯懷了。
“你要干啥?”
“干啥?我地里的菜,你吃著不怕噎死啊!”
喬鳳云做了虧心事,面色上也是一慌,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對這種天生厚臉皮的人,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
“哥!咋回事?”
李天亮聽到外面的聲響,也跑了出來。
“沒你的事,把那兩口袋的菜拿屋里去!”
李天明說完,瞪著喬鳳云。
“我不和你廢話,偷了我地里多少菜,現在給我搬屋里去。”
“誰偷你的菜了,沒憑沒據的,你少攀咬人,你地里的菜少了,上我家里鬧,別忘了,我跟了你爸,你就得管我叫聲媽?”
喬鳳云的嗓門尖厲,她這邊剛嚷嚷起來,周圍的鄰居就全都聽見了。
“天明,又咋了?”
“喬鳳云,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點兒!”
李天明幫著村里找了來錢的路子,到年底分紅的時候,人人都能得著好處,再加上本來就看不過喬鳳云當年虐待繼子繼女,鄉親們自然知道應該向著誰。
“叔,嬸子們,當初分家,大家伙都是見證,說好了的,自留地劃出三分給我們兄妹,平時喬鳳云去我地里拔兩顆菜,看在我爸的份上,我從來沒說過啥,可她這次也忒過了,前天我們哥幾個剛把菜拔了,放地里曬著,今天去收,一半都沒了。”
聽李天明這么說,鄰居們也都知道是咋回事。
鄉下人過冬,就指望著自留地的收成,和年底村里菜園子統一分下來的菜,喬鳳云偷走了一半,讓李天明兄妹四個冬天吃啥?
難怪李天明會發這么大的脾氣,要是換做別人家被這么偷,就是親兄弟也得見血。
“你說是我拿的,有啥證據?你是看見了,還是……”
李天明一指墻邊碼著的白菜。
“你別忘了,自留地的菜是誰種的,你那四分地有幾顆菜,我比你清楚,更別說你這些日子還吃了些,可你看看,這里還有多少?你不是偷我的,是偷誰的?”
這下喬鳳云沒話說了,白菜就在墻根底下碼著呢,數一遍就知道了。
不過想讓她服軟,那是比登天還難。
哭嚎一聲就要往地上坐。
可還沒等坐下去,就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我不活了,是個人都上門來欺負我啊,我還活個什么勁兒……”
沒理就撒潑,喬鳳云也算是行家里手了。
這時候,得著信的李學成也回來了,見喬鳳云正在哭嚎,趕緊上前,看向李天明的眼神也是莫名復雜。
他雖然拎不清,被后老婆攏了過去,不管幾個子女,但畢竟是他親生的。
這些日子,隨著李天明在村里的威信越來越高,李學成也有幾分后悔了。
“這又鬧啥?”
李天明這會兒心里憋著火,也沒個好氣。
“問你媳婦兒!”
李學成扭頭看向喬鳳云。
“咋回事?”
喬鳳云能咋說,人贓俱獲只能耍無賴。
“你兒子打上門來欺負我,你還問我咋回事,我怎么就找了你這么個窩囊廢,你別忘了,我還懷著你的種呢!”
眼見院里院外越聚人越多,李學成也覺得頭疼。
這時候有鄰居把喬鳳云偷菜的事說了。
“你……你咋能干這事!”
“我干啥了?外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誰偷他的菜了,他們冤枉我,你也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