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濤自報了家門,也沒說別的,與兩人擦肩而過,徑直走了。
這人怕不是有啥大病吧?
李天明也沒在意,該辦的事都辦完了,兩人打道回府。
剛到村里,又遇上了一樁大新聞。
老莊家在辦喜事。
李家臺子就一戶姓莊的,不是莊老桿兒家,還能是誰。
“跟誰?張青森?”
李天明和李學慶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
之前張青森因為犯了眾怒,在村里儼然已經成了臭狗屎。
莊薇薇只要腦子沒毛病,就應該知道,她要是嫁給張青森,那可就真的站在了全村的對立面。
再加上之前兩家鬧的那么難看,最近又一直沒消息,還以為這樁婚事黃了呢。
這么大的熱鬧不能不看,李天明把拖拉機送到村支部,就去了莊家。
好家伙的,村里一半人都到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莊老桿兒和蓋滿村的人緣這么好。
“天生,咋回事啊?”
“誰也不知道,都在場院忙活呢,聽到這邊放炮,趕著晌午就過來瞧瞧,一問才知道,是莊薇薇和那個姓張的結婚。”
李天明擠到前面,扒著院墻朝里面看。
敢情都是來瞧熱鬧的,院子里就擺了兩桌。
吃席的沒有一個是本村的。
蓋滿村平時不行為人(隨禮),誰家有事都不隨份子,她今天嫁閨女,自然沒人來捧場。
李天明在其中看到了張青森的父母,兩口子此刻臉黑得像鍋底一樣,哪有半點娶兒媳婦的高興勁兒。
莊薇薇和張青森正挨個敬了酒,張青森也是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倒是莊薇薇看上去很高興。
她確實高興,等今天過后,她就能如愿以償的做城里人了。
而且,還能有一份工作。
使了些手段又如何,最終能得償所愿,這才是最重要的。
最開始,張青森的父母說什么都不愿意,傻子也能看出來,莊薇薇就是借著他們家做跳板。
可不答應也沒辦法了。
張青森三天兩頭的給家里寫信,哭訴自己在村里的遭遇。
別的還能忍,可一天掏六個茅房,每天回到知青點,渾身上下都被腌透了,自己聞著都犯惡心。
要是再不把他弄回去,說不定啥時候就得死在農村了。
張父張母心里縱然有一萬個不情愿,可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親兒子在農村遭罪。
思來想去的,最終還是張母辦了提前退休,把崗位讓給了莊薇薇。
然后又托人找關系,花了大價錢,給張青森在肉聯廠找了一份工作。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應該狠狠心,給張青森安排好工作,免得下鄉走這一遭。
現在好了,張母的工作沒了,還得白白便宜莊家。
可說啥都晚了,為了兒子,只能咬牙忍了。
但莊家辦的這叫什么狗屁喜事?
一共才擺了兩桌,周圍都是看熱鬧的。
張父張母感覺自己像是被耍的猴子。
一問才知道,親家母蓋滿村在李家臺子的名聲都臭大街了。
喝莊薇薇敬的這杯酒時,張母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被噎死。
這兒媳婦說什么都不能要,損失再大,回城以后,也得離。
反正沒起結婚證,到時候直接將莊薇薇掃地出門。
洋相似的婚禮結束,張父張母一分鐘都不愿意多待,交代了張青森抓緊時間辦手續,便連夜回了海城。
新房里,莊老桿兒倒是對閨女真不錯,前些日子把廂房規整了一遍,換了新門窗,墻也是新刷的。
張青森坐在椅子上,看著莊薇薇。
不得不說,莊薇薇長得是真漂亮,要不然也不會吸引到心高氣傲的他。
越看心里那團火燒得就越盛,可莊薇薇自打進了屋,連看都沒朝他這邊看一眼。
只是抱著那張入職申請表,像是能從里面看出金子來。
咣啷一聲響。
莊薇薇終于轉過頭,看著朝她走過來的張青森。
“你要干啥?”
“干啥?”
張青森的眼珠子都紅了。
“你是我媳婦兒,你說我要干啥?”
彩禮給了,工作也安排了,真要是像莊薇薇說的那樣,只做一對假夫妻,他也太虧了。
“你別忘了,咱們事先已經說好了的,等回了城,咱們倆橋歸橋,路歸路。”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