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主任,請問你說的享受,是指哪方面的?”
白江濤似笑非笑的:“這還不明顯嗎?覺得老校舍殘破,就蓋新校舍,小同志,這是浪費國家資源,同時也是在助長享樂之風,孩子們就應該從小在艱苦的環境之中磨練,貪圖安逸享受,將來怎么做革命事業的接班人,要警醒啊,小同志,你這不是在關愛孩子們,是在毒害他們的心靈。”
說完,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只是那雙眼睛卻透著得意。
李天明現在手上要是有一部智能手機的話,肯定要搜索一下:打縣革委副主任,判幾年。
“多謝白副主任教誨。”
李天明回頭看向李學慶。
“叔,把原來的老房子蓋起來,用不了幾天吧?”
李學慶早就被氣了個半死。
“土坯房,幾天就好!”
“那還等什么,抓緊吧,白副主任,您有孩子吧?”
“有!”
剛說完白江濤就后悔了,感覺李天明要給他下套。
“那就行了,等我們把老學校恢復了,請您的孩子務必也來我們李家臺子讀書,放心,老校舍也就是夏天漏雨,冬天透風,正好可以磨練您家孩子的革命意志,要是房子塌了也不要緊,李家臺子一千多口子集體去市里,給您的孩子爭取個烈士稱號,咋樣?”
噗……
人群中已經有人沒忍住笑出聲了。
這小子,也忒損了。
白江濤的臉色瞬間轉陰。
“小同志,伶牙俐齒,可你這是在詭辯,公然向偉大領袖提倡的教育革命發難。”
呵!
就這點兒能耐?
“白副主任,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我記得,偉大領袖對待教育的態度一直都是,所有的孩子都應該擁有平等的接受教育的機會,沒有哪一個孩子因為家庭背景而被優待或冷落。”
聽到李天明說的這番話,白江濤也愣住了。
他記得……
偉大領袖好像是這么說過。
“白副主任,知道偉大領袖是什么意思嗎?平等,你的孩子在縣城窗明幾凈、紅磚綠瓦的學校里被享樂主義腐蝕身心的時候,我們李家臺子的孩子只能在破土坯房里磨練革命意志,你覺得這公平嗎?”
“好……”
吳月華忍不住大聲叫好。
鄉親們反應過來,雖然李天明說的有些話他們聽不懂,但看著那位白副主任被擠兌,他們就覺得高興。
什么玩意兒,蓋個小學校,礙著你什么了。
“好,好,這位小同志對偉大領袖的教導,理解得很深刻啊!”
白江濤硬擠出一抹笑,心里卻給李天明的名字畫了叉,這人既然不能為他所用,那就只能盡早毀了。
他知道,市革委的王作先很器重這個李天明,但他又不是王作先一派的,背后自有靠山。
“我剛才進村的時候,看到村口有一片平整好的地,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建廠!”
“建廠?經過誰的同意了?我怎么沒在縣革委的工作會議上聽到過?簡直就是瞎胡鬧,那一片是耕地,怎么能私自轉做他用,這是對農業建設的不負責任。”
這家伙是批發帽子的吧?
一頂又一頂的。
“那塊地68年的時候,縣里的工作組已經批示過了,不允許用來耕種,至于建廠,那是經過市革委王主任同意的,白副主任沒聽說過也很正常。”
既然已經確定了這個白江濤就是來找事的,李天明自然也就沒必要客氣了。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個瓜慫還特么不夠資格。
白江濤自然也聽出來了。
”哦!我怎么記得,這件事在市革委的分歧很大,還在討論階段,你們怎么能私自開工,亂彈琴。”
這狗東西還沒完沒了了。
“是嗎?白副主任,要不然咱們現在就去村支部,我打電話給王主任,問問這廠……還能不能建。”
聽到這話,白江濤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李天明一個農民居然能把電話打到王主任的辦公室。
唬人的吧?
他原本的計劃是,先一摞大帽子砸過去,快刀斬亂麻,將李天明的罪名落實。
等王作先知道的時候,人早就不知道被他轉移到哪去了。
到時候,他的靠山趁機發難,徹底將這件事攪黃。
“我自然會去像領導核實,李天明,現在咱們先說說……你的問題。”
這下連同志都不叫了。
李天明沒搭理白江濤,這出戲唱到現在,也該給別人留點兒機會。
“姓白的,哪塊茄子地里長出你這么一根粑粑秧,來我們李家臺子找事,先問問我答應不答應。”
剛剛看到李天明背在身后的手招了兩下,李學慶知道,李老渾子該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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