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楊維德提起李天明,李學娟本能反應就是不可能。
但是,想到昨天在李學軍家里,挨的那個巴掌,又覺得……
“他還能有這本事?”
楊維德面色陰沉:“那小子上過報紙,說不定認識不少人,沒準兒就有咱們鹽廠的。”
李學娟聞言,登時就惱了:“還反了他,敢給我上眼藥,我這就找他去!”
說著就要下炕穿鞋。
“你上哪去?”
“李家臺子,真要是他干,看我不……”
說著,李學娟的面色一僵。
她現在還真不能把李天明咋樣了。
上次回村里,被李天明直接從家里趕了出來。
昨天在李學軍家里又挨了一巴掌。
明擺著的,李天明根本就沒把她這個親大姑當回事兒。
“你……你說咋辦?我總不能一直掃大街吧!”
難道老子愿意一直洗鹽池,洗到頭發掉光?
楊維德在心里盤算著這個事,看向李學娟的眼神越發不耐煩。
都是這個蠢女人。
前年春節,李天明帶著全家登門拜年,可李學娟連個好臉色都沒給人家,更別說留飯了。
按說晚輩登門,甭管真的假的,都要挽留一下。
偏偏李學娟使得出來,愣是沒提這一茬兒。
等到李天明結婚,楊維德是想去來著,他聽說過李家臺子富裕了,這門親戚也確實值得走動。
可還是李學娟,說什么,李天明沒親自登門來請,就是沒把她這個大姑放在眼里。
結果等到再過年,李天明連個面都沒露,擺明了是不打算認這門親戚了。
昨天的事,回家以后,他也問明白了。
雖說心里也憋著火,可總歸是楊紅兵這熊孩子太渾蛋。
真要是拿涼水把人家孩子給凍病了,人家能饒得了他們。
教訓一下楊紅兵,把這件事給遮過去也就是了。
偏偏李學娟是個護犢子的,還不依不饒地罵大街。
結果……
“也不一定是那個小崽子!”
李學娟嘟囔著說了一句。
“不是他還能是誰?”
楊維德仔細盤算了一遍,除了李天明,他們也沒得罪過誰。
“你侄子昨天都放狠話了,不讓咱們有一天好日子過,你說說,還能是誰?”
李學娟這下也沒脾氣了。
“那咋辦?難道就這么忍了?”
忍?
你能忍,老子不能忍。
可是想要對付李天明,把崗位再調回去,楊維德也沒有任何辦法。
“這事還得去求大哥!”
李學娟聞言,眼睛一亮。
對啊!
找李學軍!
“可我大哥昨天都說了,他不管咱們家的事了,再去求我大哥,他……還能管咱們嗎?”
“能不能的總得試試,要不然……這日子也別特么過了!”
洗鹽池每個月40塊錢,李學娟在清潔大隊一個月才18塊5,連臨時工都不如,兩口子加在一塊賺這么點兒,養著四個孩子,楊維德還有父母要贍養,過日子都費勁。
打定了主意,兩人沒敢耽擱,找了住在附近的工友幫著請了假,連夜騎著自行車去了海城。
等到了鋼廠的職工小區,已經是后半夜了。
咣咣砸開房門。
“嫂子,我活不了了!”
開門的是嚴巧珍,聽到這么一句,嚇得打了個激靈。
等反應過來,氣得差點兒一腳踹過去。
她剛娶了兒媳婦,就算對秦麗再怎么不滿意,家里也算是剛掛了紅,喜氣還沒散盡呢,李學娟兩口子堵著門哭,也太晦氣了吧!
這時候,李學軍也被吵醒了,披了件衣服出來,看到李學娟兩口子,立刻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