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新人三拜已畢,天生大手一揮。
“開席!”
送入洞房?
別想了,大喜的日子,新郎官不喝多了哪行。
今天必須把半條命扔桌子底下。
“油著,油著……”
天字輩的端著掏盤在兩個院子之間來回的穿梭,一道道菜被端上了桌。
鹽水大蝦、海三樣兒、醬爆墨魚……
就算海城這樣的沿海城市,這些海鮮如今在市面上也同樣不常見,即便是春節期間,也只能少量供應。
沒有關系根本買不到,也就是孫立認識的朋友多,幾個電話愣是給湊齊了。
天滿和天元守著一張桌子當賬房,前來吃席的親友排著隊交飯票。
大年初一辦喜事,任誰都是第一次遇上。
中國人講究正月不娶,臘月不定,一方面是因為正月里祭祀頻繁,結婚可能干擾儀式,被視為對神明不敬,影響家庭福運。
另外,正月正值春節,人們忙于走親訪友、籌備新年,婚禮籌備和賓客參與困難。
還有一種“抬頭紅”的說法,認為正月結婚沖犯太歲,不利子女運勢。
當然,這都是封建迷信,新社會了,事急從權,也就不講究這些了。
嚴巧珍的娘家人當初因為老娘的贍養問題,早就斷了來往,也省得通知了。
李天明居中指揮,天生和天林從旁協助,雖然倉促,但一點兒都不亂。
如今村里的紅白喜事,基本上都是他們哥仨操持,該怎么辦也早就駕輕就熟了。
一直鬧騰到天色傍黑,客人們陸陸續續的被送走了。
留下自家人收拾院子,忙活到早上七點,眾人才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家。
“活活累死!”
李天明連衣服都沒換,直接倒在了炕上。
“該!”
宋曉雨嘴上說著,還是走過來幫著他脫鞋,脫襪子,又打來了一盆水,給他泡腳。
“天敬他們明明初五才走,早一天辦,晚一天辦,還不都一樣,非得趕著今天,忙忙叨叨的,要是鬧了笑話,看你咋和大伯大娘交代。”
今天的婚宴能順順當當辦下來,別說宋曉雨了,就連李天明都覺得懸乎。
好在沒出大亂子,要不然,他可就真的是好心辦壞事了。
“沒人挑理吧?”
“來的都是咱們本村的親戚朋友,誰挑理?”
這倒也是。
以李天明在村里的威望,就算是真的有不周到的地方,誰又會說啥。
“餓不餓?我看你都沒咋吃!”
宋曉雨一提醒,李天明還真感覺有點兒餓了。
“家里還有啥?”
“早上的餃子我給你留著呢,你等著,我現在給你熥上。”
宋曉雨說著就出去了,沒一會兒便端著一盤餃子走了進來。
結果……
李天明早就睡著了。
農村辦酒席就是這樣,客人連吃帶喝,新人被連耍帶鬧,只有忙活人最累,酒席吃不上不說,還得累個臭死。
宋曉雨看著不禁心疼,上炕拿了被子給李天明蓋好了,又出去往灶坑添了幾塊木頭。
與此同時,隔壁李學軍家的正房屋里。
天敬大喜的日子,老兩口子把正房讓了出來,給他們小兩口做了婚房。
雖然準備得倉促,可該有的,一樣都沒少。
窗戶上貼著大紅喜字,被子也給換上了鴛鴦戲水的紅被面,就連門簾子都是天洪跑到鎮上供銷社新買的。
這會兒小兩口正坐在炕上數今天收到的禮錢呢。
婚宴剛結束,嚴巧珍就把收上來的禮,連同彩禮錢一起給了白小玲。
白小玲推辭不要,可哪能拗得過嚴巧珍。
這是規矩,不能破。
“天敬,你看!”
白小玲說著,遞過來一個紅包,捏著厚度,就能大概其猜到里面是多少錢。
天敬看了一眼:“哥給的!”
“你怎么知道的?”
天敬笑了:“家里兄弟們結果,除了天生哥、大蓮姐還有咱大哥結婚早,那時候,日子還不算太富裕,剩下的兄弟姐妹,誰結婚,哥都隨這么多的禮。”
白小玲面露難色:“可這……也太多了吧!”
說著從紅包里抻出來一沓大團結。
1000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