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滿此刻正強壓著心里的不耐煩,坐在會議室里,聽著對面那個年輕人說著不知所謂的話。
時不時的看向身旁的田新健,見對方始終沒有任何表示,也只能無奈地繼續坐著,心里想的卻是廠里第一個季度的生產計劃。
自行車廠那邊壓縮了百分之五的產能,孫立也知會了天滿。
同樣的情況,海爾廠這邊也遇到了。
年前有好幾筆款子沒收回來,天滿到現在都沒敢和李天明說。
剛過完年,各地又開始催貨,可一個個的要么絕口不提提貨款的事,要么就是要求延后支付。
是真沒錢嗎?
顯然不是,只不過大家都在拖欠貨款,人家不給,我憑啥給?
對此,天滿也是煩透了。
剛剛正和生產科的主管討論第一個季度的生產計劃,然后就被莫名其妙的請到了會議室。
接待的……
就是面前那個侃侃而談的年輕人。
事先田新健也沒打個招呼,而且,接待的規格不低啊!
說了半晌,天滿也只是知道了這個年輕人是對外貿易中心下屬一家進出口貿易公司的經理。
正想著問一下對方來廠里的意圖,就在這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李廠……”
小姑娘走到天滿身邊,小聲說了兩句。
“知道了!”
說著,天滿站起身。
“周經理,我這邊有點事需要處理,少陪,田書記,您先陪著周經理,我去去就來。”
看著天滿離開,那位周經理瞬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田書記,你們廠里還挺忙啊!”
語氣之中透著被怠慢了的不滿。
田新健聞言,慢悠悠的抽出一支煙點燃。
“周經理,稍安勿躁,天滿同志是個實在的性子,不擅長打機鋒,有什么話,你等會兒還是直說的好。”
周經理皺起眉:“李廠長沒聽懂,田書記應該聽懂了吧?”
田新健還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懂倒是懂了,可這么大的事,無論是我,還是天滿同志都做不了主,周經理來之前難道沒了解一下海爾廠的詳細情況?決策權可不在我手上。”
呃?
周經理的沒皺得更深了。
“黨委書記是廠里的一把手,田書記難道說了不算?”
田新健笑了:“我這個廠黨委書記就是個擺設,真正說了算的人是……”
“李天明!”
周經理直接說出了這個名字。
田新健微微一怔,笑道:“周經理既然知道,那就等天明同志來了以后,咱們再接著往下談。”
與此同時,天滿正在辦公室里向李天明匯報節后廠里的情況。
“為啥不和我說?”
外面拖欠海爾廠的債務,比自行車廠那邊更加嚴重,累計加在一起已經過百萬了。
“哥,我……我是想著解決一部分以后,再……再和你說,前些天高飛已經追回來一筆了。”
呃?
高飛?
“他現在還負責清理外債?”
高飛在海爾廠負責銷售也有一段時間了。
李天明一直沒過問具體情況。
“是他主動要求的。”
還主動?
想想也就明白了,高飛這是表現自己的能力給他看呢。
“外面欠咱們的債務,盡快解決掉。”
海爾廠的主要供應對象,除了他的崇信電器商行,都是國營商場。
誰家真的沒錢?
天滿聞言連忙點頭:“我盡快,另外,孫哥和我說,自行車廠那邊壓縮了百分之五的產能,海爾廠是不是……”
“不用!”
海爾廠和自行車廠的情況不一樣。
現在手里還壓著大筆的外貿訂單,四五月份又是廣交會了。
海爾廠押得起。
而且,海爾廠的下游供應單位,都指望著他們開工呢。
要是海爾廠壓縮產能的話,即便只有百分之五,下游單位也要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