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
沈青云猛地放下茶杯,茶水濺出杯沿,沉著臉說道:“扶貧款是用來幫真正困難的群眾,不是給他們拉關系的,這些家伙真是太可惡了。”
“彭書記當時也是這么說的。”
邱健華點點頭,嚴肅的說道:“他說扶貧不是做人情,這樣搞下去,寒的是老百姓的心。從那以后,劉凱偉就很少讓彭向陽同志參加扶貧相關的會議了。”
聽完了他的講述,沈青云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他還真沒想到,原來彭向陽承受著這么大的壓力,既要查案,又要和頂頭上司周旋。
他忽然明白,為什么彭向陽把調查做得這么隱秘。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的身邊到處都是眼睛,隨時會有人把他的行蹤上報給縣委縣政府的一把手。
“所以你們覺得。”
沈青云睜開眼,目光如炬的看向邱健華問道:“彭向陽的死,和扶貧款的關系比拆遷案更大?”
“我們肯定這個判斷。”
邱健華的語氣異常堅定,開口解釋道:“經過我們的了解,拆遷案他交給了縣紀委的副書記調查,自己只偶爾過問。但扶貧款的事,他事必躬親,連走訪路線都是自己開車去的,從不帶司機。”
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沈青云已經明白了。
很明顯,這里面是有問題的。
沈青云的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個圈:“這就解釋了為什么拆遷案的線索那么明顯,看樣子這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煙幕彈,想把我們的注意力引開。”
“完全有可能。”
邱健華拍了下大腿,對沈青云說道:“王平安和方圓那點事,根本夠不上滅門。但扶貧款不一樣,如果真像彭向陽同志調查的那樣,涉及金額可能過億,牽扯的干部能從縣城排到市里。”
沈青云忽然想起什么,抬眼問道:“你們查劉凱偉和方臘的賬戶,有什么發現?”
提到這個,邱健華的眼睛亮了起來:“有重大發現,劉凱偉的老婆在省城有三個商鋪,都是全款購買,總價超過一千八百萬。他兒子在澳大利亞留學,一年學費加生活費就得兩百萬,這些都遠遠超過他的合法收入。”
“方臘呢?”
“方臘更隱蔽,他把錢轉到了小舅子名下。”
邱健華拿出銀行流水復印件,對沈青云說道:“這里有筆五百萬的轉賬,備注是工程材料款,但他小舅子就是個開小賣部的,根本沒做過工程。”
沈青云接過流水單,看著那串刺眼的數字,指尖微微顫抖:“這些錢,很可能就是克扣的扶貧款。”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
邱健華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咬著牙說道:“更可恨的是,我們查到有個村的低保戶,本該每月領八百塊,實際只拿到三百,剩下的全被村干部截留了,而按照彭向陽同志的調查筆記里顯示,這個村的支書是劉凱偉的遠房表哥。”
“好大的膽子!”
沈青云把流水單拍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所以彭向陽查到了他們的根子上,他們才痛下殺手?”
“絕對是這樣。”
邱健華的拳頭攥得咯咯響,對沈青云說道:“彭向陽同志的最后一本筆記里夾著張紙條,寫著扶貧辦主任,后面畫了個問號。我們去查,那個主任上個星期突然因病退休了,現在找不到人。”
“跑了?”
沈青云眉頭皺了皺說道。
這種情況,基本上就是畏罪潛逃的概率大一點。
“大概率是。”
邱健華點頭,緩緩說道:“他老婆孩子上個月底就搬到深城去了,說是陪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