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由衷的說道。
畢竟是面對自己的親爹,他當然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不急著答復。”
沈振山打斷他,笑著說道:“你在華陽待了快兩年,性子磨得穩了,但這種選擇得想透徹。”他停頓片刻,補充道:“公安廳那條線,后面可以接政法委書記,再往省委副書記走,一步一個腳印。濱州那邊,直接站在市委一把手的位置,進了常委,話語權更實。”
自己眼看著就要退下去,對于兒子的未來,他當然要謀劃好了才行。
“好。”
沈青云連忙點頭答應著。
掛斷了電話,沈青云在客廳里踱來踱去。
水晶吊燈的光暈隨著腳步晃動,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他摸出煙盒,抽出一支卻沒點燃,夾在指間轉了三圈。
剛剛的睡意此時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他的腦子里全都是關于未來的考慮。
回公安系統?
確實輕車熟路,畢竟自己兩世為人都是做警察的,對于公安系統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
沈青云甚至想起當年在刑偵支隊破獲的第一起大案,想起審訊室里燈光下的對峙,那種掌控全局的感覺讓他踏實。
可公安廳長上面有分管政法的副省長,有政法委書記,還有省委常委們,層層疊疊的領導壓著,稍不留意就會觸礁。
就算后年自己兼任了副省長,前面也擺著省長、省委書記兩座山,想往政法委書記的位置挪,不知要過多少關。
去濱州當書記?
一把手的權力確實誘人,市委大院里的決策桌,他將坐在正中間,拍板定案時沒人能輕易否決。
進了省委常委,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比一個不兼副省長的公安廳長重得多。
可濱州是江北的省會,藏著多少盤根錯節的關系?
在那里當一把手,怕是每天都得像走鋼絲。
沈青云走到書房,拿出手機翻開江北省的地圖,指尖先點在省城濱州的位置,紅圈標注的“省會”二字格外刺眼。
再移到省公安廳的地址,離省委大院不過三條街。
離權力中心近,意味著被盯著更緊。
“輕車熟路,步步為營……”
沈青云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指尖在公安廳三個字上敲了敲。
當年從公安系統轉去地方,就是想擺脫條條框框的束縛,現在回去,豈不是繞了個圈?
可那條路確實穩妥,父親的老部下多在政法系統,能幫襯不少。
轉而看向濱州,他想起當年父親就說過省會治理是塊硬骨頭。
人口多,矛盾雜,光是每年的民生工程就夠頭疼。
但只要站穩腳跟,換屆進了常委,往后在省委的排名,肯定比公安廳長靠前。
一把手的歷練,遠比在部門里聽吆喝更能長本事。
煙蒂燒到指尖,沈青云猛地回神,將其摁在煙灰缸里。
玻璃缸里堆著的煙蒂,已經歪歪扭扭疊成了小山,這是他來華陽后養成的習慣,越是糾結,煙抽得越兇。
手機屏幕亮著,父親的號碼還停留在通話記錄里。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還是縣公安局副局長,父親也是這樣在電話里問他:“去市委,還是留公安系統?”
當時他選了后者,現在想來,每一步選擇都像多米諾骨牌,推著自己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