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扔下隨從自己跑的？若是把信丟了該如何是好！”能提前十天收到北路軍的消息，洪濤很高興。但看著平頭兩條大腿內側血忽淋拉的樣子又高興不起來了，一張嘴就是訓斥。
雖然只是命最賤的太監，可畢竟從小看著長大，還手把手教他們識字練武。若是戰死沙場，一閉眼也就過去了，但受這么大罪，心里很不是滋味。
“嘶，你娘的能不能輕點……孫都督說要以最快速度把信送給萬歲爺，還說事關重大。沿途有內蒙古騎兵的驛站可用，非常安全。奴婢本來還能再快幾天，都怪馬匹不給力！哎呦呦，小王八蛋，下手輕點，看我好了不天天揍你！”
由懂醫術的壁虎用鑷子夾著棉花蘸酒精，一點點把粘連的布片從爛肉上清理下來，平頭哥疼得直打挺兒，可嘴里還不依不饒呢。
“嘿，合算還要怪朕和孫承宗沒說清楚每天跑多少里啦！你們幾個過來把他按住。王承恩，去找軍醫問問有沒有好辦法消炎。”
眼看三個壁虎就快按不住了，洪濤招招手又喚過來幾個，然后小聲吩咐王承恩去軍營里找人。平頭哥的傷有點嚴重，皮膚基本磨沒了，且面積有點大，如果不能趕緊消炎很可能引發敗血癥什么的。
“萬歲爺……她說有辦法治平頭的傷。”軍醫來的很快，但面對這種傷勢也沒什么好辦法。就在一群人圍著平頭像殺豬似的用酒精消毒時，金鎖湊到了皇帝身邊小聲匯報新發現，同時用手指向了馬車。
“……她？你問清楚怎么治了嗎？”洪濤很煩躁，手里攥著孫承宗的信都沒來得及看。聽見金鎖的提示轉頭看了看古蘭丹姆，本想說別搗亂，但最終還是邁開步走了過去。
“她說用兩種草燒成灰，與蜂蜜拌在一起把傷口蓋住，如果三天后不再流水就能好……這是她們部落里祖傳的方子，治好過很多牧人。”
“……死馬當成活馬醫吧，你帶著她去找草！”
這類民間的偏方到底能不能管用洪濤也不清楚，但如果不用她的辦法，軍醫們只能用傳統的金瘡藥覆蓋傷口，情況并不樂觀。蜂蜜和白糖倒是都有抑制細菌的作用，索性就試試吧。
和軍醫叮囑好了平頭哥的治療措施，洪濤才蹲在馬車旁邊打開了孫承宗的信。匆匆看了一遍，開始圍著馬車踱步，走著走著又點上根雪茄煙，轉了十多圈才停下。
情況有了變化，而且還不小，足矣影響西域甚至大明。就在一個多月前，外喀爾喀土謝圖部的額列克派親信給土默特部送信，轉告大明皇帝一個消息。
札薩克圖和車臣部接受了固始汗的請求，要與瓦剌蒙古各部合兵一處南下攻打大明。名義上是為林丹汗報仇，實則是在策應葉爾羌汗國，迫使明軍放棄西征。
額列克雖然不贊成這項舉動，當初去京城覲見大明皇帝時，曾承諾無論明軍西征是否順利土謝圖部都不會插手，并盡最大努力說服其他兩個外喀爾喀部首領與大明結盟。
如今雖是孤掌難鳴的無奈之舉，也算違約在先，為了不讓大明皇帝仇恨土謝圖部，只好先通知一聲，順便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