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好,本來是雇傭合作關系,硬生生弄成仇人了。這幾位船長、舵手的親人、朋友、同鄉心里肯定懷著濃濃的仇恨?其他船長、水手看到此情此景也會物傷其類。
本來帶著一群合作關系的貨船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要是再變成帶著一群仇人上路,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嘛。
完不成運輸陸軍登陸的任務,皇帝和總參謀部肯定不會去追究那些貨船船主和水手的責任,最終背鍋的還得是塞特爾等人。而且這個鍋有點大,海軍參謀部都不敢偏心眼。
“我倆是一期畢業的,現在你是千戶我是指揮使,差的是什么?機會肯定算一個,有再大本事遇不到機會也是枉然。可機會來了能不能抓住也很重要。
上次當誘餌艦隊指揮官,皇帝陛下給我的命令是把西班牙主力艦隊引到群島圍殲。只要把西班牙艦隊引過來了,用什么辦法、該不該不經請示就勾結海盜、劫掠村鎮、屠殺平民,都是次要的。
現在總參謀部讓我把陸軍安全送到指定登陸點,意思是一樣的。如果我只送過去八成,無論怎么遵守軍法也是要被撤職調查。要是能送過去九成甚至更多,你信不信,我把他們全殺了,事后陛下也會替我找理由開脫。”
對于同學兼同僚的規勸,塞特爾只是心領了好意,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有他的一套理論,如果只從效果上評判確實有幾分道理。
“……是陛下教你的?”駐守軍官聽了這番解釋,想想自己走過的道路,再和塞特爾比比,好像真有必要討教。
但當年的塞特爾可說不出這么成套的理論,還聯系實際,之所以有了質的蛻變,最大嫌疑人就是皇帝。如果這番道理來自皇帝親授,那就可以照搬了,不用再考慮真偽。
“在草原上家家戶戶都養狗幫助放牧羊群,但有些狗會被父親殺掉,有些狗就不會。那時候我還小,不忍心看到狗被殺,就去問父親為什么。
我父親說養狗的目的不是玩,也不需要它們看家,只有把一件事做好才能留下。被殺的狗有些很溫順,有些很漂亮,但它們放羊的本領都不太好。
這些年在海軍里耳濡目染,又跟著陛下東征西討,讓我徹底想明白了。做大明軍人實際上很簡單,就是陛下的狗,而且任務只有一個,咬人!咬陛下讓咬的人。
只要把這件事做好,再別整天惹麻煩,就是被留下的狗。反之,不管你的毛皮多好看、叫聲多動聽、多么討人喜歡,也會被淘汰。”
塞特爾的理論還真不是來自皇帝,或者說不是死板的教條,而是根據自身經歷再加上勤于思考,以及一點點悟性,從點點滴滴工作生活中感悟出來的。
“……那你說我這條狗該干點什么好?”
雖然聽著很不順耳,駐守軍官還是聽懂了。像他們這種從皇家學院畢業的軍官,通常來講都是比較容易相互溝通的。可光聽懂了沒啥用,如何具體運作又是另一回事了,這方面還得請教先達者。
“這個嘛……很簡單,做好承上啟下,別嫌事兒小,只要踏踏實實做好陛下不會視而不見的。你這里很難出彩兒,那就只能盡量不出事。越是不被人關注,越有可能被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