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告訴朕,這些盜賣軍械的罪犯,除了貪圖錢財之外,還有什么原因使其鋌而走險?”沒聽懂就對了,先給點提示繼續琢磨。
自打聽聞有人去大理寺門口鬧事,溜溜想了一晚上才把來龍去脈捋清楚,清早又跑去兵馬司印證了一番。眼下如果誰能馬上給出正確答案,那豈不是顯得自己太笨了。
“……學生有罪,總參謀部監管不嚴,讓歹人鉆了空子!”眾大臣繼續互相用眼神交流,片刻之后譚不明緩緩起身主動承擔了部分責任,但臉上有點不情不愿。
“臣有罪……兵部管理不利,沒有及早發現賊人覬覦!”緊接著兵部尚書王家楨也站起來了,語氣、表情和譚不明一模一樣。
“臣有罪……工業部……臣老眼昏花、識人不明……”第三個站起來的是工業部尚書王徵,年過七旬白發蒼蒼的老臣努力想給自己按上個罪名,可惜他一生都不太善于圓滑變化,吭嘰了半天也沒找準目標。
“朕要的是原因,知道了原因才好解決問題,不是想找替罪羊。以后這個毛病要改改了,不要遇到事兒了先急著認錯,還不疼不癢不情不愿的。既然你們三個起來了,那就挨個說說,此事的根源到底在哪兒?”
見到譚不明起身認錯,洪濤就知道最少還得起來兩位。兵部、總參謀部、工業部,是軍工產業的主要監管部門,只要這個行業出了問題,多多少少都要沾上點責任。
可洪濤并不喜歡這種態度,看上去是主動承擔責任,實際上是想蒙混過關不予深究,還是懶政的一種表現。
不管人和事,總有個主次之分,搞清楚主要責任和次要責任,不光是為了懲罰誰,解決問題才是最關鍵的。
“……臣斗膽妄言,軍工產業乃國之棟梁,本不該交由民間承辦。自古無商不奸,見到了巨大利潤又不被時時刻刻監管,難免會出問題。”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譚不明和王家楨低下頭繼續裝可憐,只有王徵氣哼哼的不服氣,終于把心里話講出來了。
這番話指不定在心里憋了多久,他也知道為什么憋著,所以說完了還是有點后悔。但性格使然,又不肯顯得太懦弱,只好耿耿著脖子準備承受雷霆之怒。
而滿屋子的大臣們也都把喘氣的幅度減到最小,垂下眼皮只用眼角余光掃視御書案方向的動靜。有幾位已經不由自主的攥起拳頭,深深為王徵擔憂。
不管有沒有道理,這番話已經僭越了。由民間承辦部分軍工企業,和同化政策一樣,都是景陽皇帝下過詔書的政策,各部還為此制定了一套監管法規,甚至有些都寫進了大明律。
你現在說這個辦法是錯的,那不就是倒行逆施嘛。就算皇帝心里知道錯了,也不能嘴上承認。而且想改已經不太容易了,牽扯面太大,連大明律都得重修,皇帝能答應才怪,讓你老小子致仕回家倒是很有可能。
“王徵啊,有你今日一言,就不負朕當年讓徐光啟收徒的決定。”但皇帝一句話又把王徵從谷底拉了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