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圍城里,有些丈夫筑起的不是溫暖的巢穴,而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冰冷堡壘。
林薇就困在這樣的堡壘中,她的丈夫陳默,像一塊捂不熱的石頭。
當流感襲來,林薇燒得渾身酸痛,連倒杯水的力氣都沒有。她虛弱地喊著陳默的名字,回應她的卻是客廳里響亮的游戲音效和一句不耐煩的“多喝熱水”。他沉浸在自己的游戲世界里,對妻子的病痛視若無睹,仿佛那只是背景里惱人的雜音。
廚房的水槽里堆著早餐的碗碟,臟衣籃早已滿溢。
林薇下班回來,疲憊地看到這一幕,而陳默正舒服地癱在沙發上刷手機。“老公,能幫忙收拾下嗎?我今天好累。”陳默眼皮都沒抬,“我上班不累啊?這些不都是你該做的嗎?”孩子的家長會通知發到他手機里,他轉手就丟給林薇:“你去就行了,我去了也聽不懂,浪費時間。”
林薇看中一件心儀已久但價格稍貴的大衣,猶豫著和陳默商量。
他立刻皺眉:“買那么貴的干嘛?又不是沒衣服穿。”可轉身,他就毫不猶豫地下單了新款的游戲主機。家里的存款,他從不主動告知數目;房貸、投資這些重大決策,往往是林薇事后才從他與朋友的閑聊中得知一二。錢是他的盾牌,也是他劃定界限的圍墻。
客廳的燈光有些刺眼,陳默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林薇面前的茶幾上,杯底殘留的咖啡漬在紙頁邊緣暈開一小片污跡。
“下個月搬家,”他的語氣沒有商量的余地,像是在宣布一個既定事實,“公司附近那個新樓盤,我看好了,定金已經交了。”
林薇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搬家?從這住了七年的、離她單位和孩子學校都方便的老房子,搬到他公司旁邊?她早上通勤的時間將增加一個多小時,孩子也得轉學。她張了張嘴,想問問為什么,想說說自己的顧慮,想談談孩子的適應問題。
但陳默已經拿起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他專注的側臉。“戶型很好,交通便利,對我上班方便多了。周末我叫了老張他們來家里暖房,你提前準備下。”他自顧自地說著,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安排著他的新生活藍圖,仿佛林薇只是藍圖里一個負責后勤的、沉默的背景符號。
林薇看著丈夫輪廓分明的下頜線,那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所有可能影響他“便利”和“計劃”的因素,在她的需求、孩子的穩定、甚至家庭整體的平衡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她的聲音最終卡在喉嚨里,化作一絲無聲的嘆息,消散在充斥著陳默個人意志的空氣中。
茶幾上的文件,像一塊冰冷的界碑,清晰地劃分出他的“我”和這個家里其他一切的“非我”。他決定了,就夠了。她只需執行。林薇坐在那里,沉默良久。這一次,她心底那股一直被壓抑的怒火,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她緩緩站起身,深吸一口氣,聲音雖平靜卻帶著從未有過的堅定:“陳默,我受夠了。這個家不是我一個人的,你不能什么都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