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按照習俗是回娘家的日子。蘇婉早早起床準備,卻看見婆婆一臉不高興。
“明遠說他今天公司有點事,去不了你家了。”王素英一邊和面一邊說。
蘇婉愣住了:“可是早就說好了今天回我家的啊。”
“公司的事重要還是回娘家重要?”婆婆的語氣強硬起來,“男人要以事業為重,這點道理你不懂?”
蘇婉回到房間,立刻給明遠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丈夫支支吾吾:“媽說今天有幾個重要親戚要來,讓我在家等著。回你家的事,改天吧。”
那一刻,蘇婉明白了什么。她平靜地換好衣服,拎起包走出臥室:“明遠不來,我自己回去。”
婆婆頓時愣住了,手中的面團掉在案板上:“這像什么話?新婚媳婦自己回娘家,別人還以為我們家對你不好呢!”
“那我該怎么辦呢?媽。”蘇婉故意用了敬稱,語氣卻冷得像冰。
最終,明遠還是被叫了回來,不情愿地開車送蘇婉回娘家。一路上,兩人幾乎沒有說話。
到了蘇婉父母家,氣氛截然不同。蘇母早已準備了一桌好菜,不等女兒伸手就推她去休息:“路上累了吧,快坐下歇著,這兒不用你。”
吃飯時,王素英打來電話,明遠走到陽臺接聽。蘇婉透過玻璃門,看見丈夫不斷點頭的樣子,心里泛起一陣涼意。
回家路上,明遠終于開口:“媽有點不高興,說我們這么早就走了。”
“所以呢?”蘇婉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
“以后能不能多遷就媽一點?她年紀大了,觀念傳統。”
蘇婉沒有回答。她想起母親悄悄對她說的話:“在婆家要勤快,但也不能太好欺負。界限感很重要,不然一輩子受累。”
那時候她還不完全理解這話的分量,現在卻漸漸明白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婉嘗試用各種方式與婆婆相處。她買禮物,主動聊天,甚至在婆婆生日時精心準備了一場家庭聚會。但王素英總是若有若無地保持著距離,時而親切時而疏遠,讓蘇婉摸不著頭腦。
轉折發生在一個周六的早晨。王素英突然說要來他們家看看。這是婚后婆婆第一次登門,蘇婉緊張地準備了一上午。
門鈴響起,王素英拎著一袋水果站在門口。她仔細打量著兒子的新家,目光像審計員一樣掃過每個角落。
“這窗簾顏色太淺了,不耐臟。”這是她的第一句評價。
午餐時,蘇婉做了四菜一湯。王素英每道菜都點評一番:“紅燒肉火候不夠”,“青菜炒老了”,“湯太咸了”。
吃完飯,蘇婉習慣性地開始收拾碗筷。讓她驚訝的是,婆婆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媽,您坐著休息,我來洗。”蘇婉客氣地說。
王素英果然就坐著不動了,轉而和兒子聊起家常。蘇婉在廚房洗碗,聽著客廳里的談笑聲,忽然有種錯覺——自己不是兒媳,而是傭人。
洗完碗,蘇婉切了一盤水果端出來。王素英自然地接過,吃了幾片后突然說:“婉婉,給我倒杯水吧。”
那一刻,蘇婉清晰地感覺到了雙重標準的存在。在自己家,婆婆是客人,理所當然地被伺候;在婆家,她是兒媳,理應伺候別人。這條看不見的界限,被王素英把持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