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哥混在攝影師隊伍中,當攝影師。
一點都不突兀。
攝影師大多數穿深色衣服,在這種燈光明亮,大佬云集的會場,會略顯邋遢。
但是他們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參加宴會的,牛馬上班穿工作服,邋遢也很正常。
畢竟很少攝影師是穿高定西裝扛攝像機去拍攝的。
真正拍攝的工作也很辛苦,跟人搶機位,為了好鏡頭,蹲地上趴地上躺地上,或者迎著風霜雨雪,也是正常的。
這個職業沒有看上去那么光鮮高大上,相機挺重的,攝影設備從最輕便的三公斤左右到重的六七十公斤。
正常的裝備可能都有五六公斤左右,就是假設你一整天扛著個十來斤的東西,還不是單純的扛著,舉著,抱著,還需要運行,走動,這其實是重體力活。
肖哥干著這體力活混在人群中,如魚得水,很開心。
他喜歡攝影的世界,安靜,無限,自成一個世界。
扛著相機的時候他不用跟人交流,避免了自己那種不善交際的笨拙恐懼。
攝影的時候他比較自信,不會自卑害羞。
馮浩畫的他的畫很好,但是讓他站在畫展中間被別人圍觀他會很尷尬很害羞。
下午會場人多,攝影師也多。
肖哥拍攝的很認真,浩子不在就拍現場鏡頭,覺得好看的畫面,感動的場景,別人在浩子那三幅畫面前看畫的表現,他會用心記錄下來。
浩子在的話就主要拍攝浩子的鏡頭。
浩子上場的鏡頭,他自然是主拍了,很利索加有點兇悍的擠到了最前頭。
這也算是攝影師的職業技能,要會搶鏡頭搶位置,不能一直柔柔弱弱的被擠在背后,拍別人的后腦勺。
看浩子在舞臺上,肖哥扛著相機都忍不住臉上揚起笑容。
感覺舍友出息了,很驕傲,與榮有焉。
他用攝像機記錄了浩子一步一步的成長,他都很感動,很驕傲。
現場燈光明亮,但凡這種舞臺,上去過的人都有體會,那就是強光,有時候光打的你身上感覺快熟了,或者眼睛都不太睜得開,因為在舞臺上的鏡頭需要,就是這樣的效果,否則拍出來的視頻會黑灰,跟生活鏡頭是不一樣的。
站在底下拍攝眼睛看久了也會發酸。
他聽著浩子侃侃而談,談到了自己,肖哥跟其他人一樣發出了笑聲。
這時候已經有些感動了,回想跟浩子相處的點點滴滴,回想這幅畫的場景,眼睛其實已經有點濕潤,但是他覺得是現場光線的問題,光線太亮了。
可是在聽到浩子說要把這么多錢全部捐了,指定用途,用于康喜縣醫院透析設備和康喜縣中學食宿改善,他扛著相機,嘴巴張大,眼淚滾落,鏡頭模糊了。
這筆錢,肖哥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賺不回來。
他也沒有這么大的野心。
就是他的這幅畫,他得知是浩子干爸拍的,更是沒話說了,壓根沒有想過什么肖像費,他又不是明星。
只是沒有想到浩子有這么多錢,他居然說捐了!
要是他說捐給什么會之類的,肖哥也會罵他大頭,肖哥知道浩子,他家比自家條件好一些,但是也不是什么富豪,就是普通人,小康家庭。
捐款讓有錢人去捐,你逞什么能?
老肖自己窮怕了,更珍惜錢,愛錢。
可是浩子說捐了,指定用途,用到康喜縣,跟浩子八竿子都砸不到關系的西北偏遠的一個小縣城,就因為那是肖哥家的小縣城。
肖哥心里想罵他笨蛋,蠢蛋,卻也一個字都罵不出來,胸口堵堵的,胸腔又悶又熱。
就像美國南北戰爭,一些白人站出來說支持黑人解放,但是記者問他,如果是他生活區里的呢,那白人連忙回答,那不行。
如果是別人捐款,肖哥會說好人。輪到浩子,他會說好傻。可是浩子捐的是他老家,就差不多是給他捐的,為他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