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可憐了。”華燈憐憫地說,畢竟她就不會有買不到的東西。
沈晝嗯了聲,在她轉回頭后,眉心閃過一縷血紅的光。
修行多年,他已習慣將心脈處于封鎖狀態,不看,不聽,不想。周身靈氣自覺運行,無時無刻不在修煉。
也因此,他更喜歡人煙稀少的地方,哪怕偶爾穿過亂市,也不曾施舍多余的眼神。
只是今天不長眼的家伙太多了,他干脆解除對心脈的控制,徹底放開神識,一瞬便籠罩整座遙安城,無孔不入,比他對藥清宗的監視嚴密得多。
這一刻,任何對華燈有惡意的,都將鎮壓在他的神識下。
華燈尚不知曉,逛街的時候仍略顯警惕,時刻緊跟在他身旁。
他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慢條斯理提醒:“不想讓他們打擾,可以用易容術。”
“易容?我才不要。”華燈揚眉,輕哼道,“我長得這么好看,憑什么不能露出來?我可不會因為別人改變自己。”
她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而且我都這么有錢了,能雇得起你,我還怕什么?”
他淡淡地聽著,沒有出言反駁,華燈得寸進尺,飛快戳了下他的胳膊:“是不是呀,沈大俠?”
這回沈晝沒躲,任由她肆無忌憚地靠過來,姿勢親密仿若一對真的道侶。這個距離,近到足夠看清她眼底斑斕的燈光,看清她笑起來時,眉梢彎彎的弧度。
甚至能聞到她發間飄散的清香,是風和雪一般的味道,他記得華燈管這叫做“香水”。
沒有想象中濃郁,讓他情不自禁好奇,下次聞到的會是什么味道。
言談間,兩人路過一個面具攤位。
華燈順手拽下一張青面獠牙的惡鬼面,掛到沈晝臉上。
她忍笑:“對,就這樣,別人肯定不敢靠近我們。”
沈晝瞥了眼攤位上剩余的面具,像是不滿意,抬手往華燈眼前一晃。
拿出鏡子的瞬間,華燈爆發尖叫,一個勁扯沈晝的袖子:“喂,你給變我回來!聽到沒有?你再敢走一步試試!”
沈晝大步向前,華燈花了好半天勁,才自力更生把那張侮辱她審美的假面去掉。
當然,也不排除是時間到了法術自動消退。
她氣了好一會,完全不想跟沈晝說話。直至走進東市,無意眺望到一盞高高掛起的兔子花燈。
一下子忘記方才的事,她轉頭興沖沖地說:“你看那個兔子花燈,好像投壺比賽的第一名就能拿到!”
沈晝掃了眼,止步:“丑。而且人太多。”
華燈對他的審美已經無力吐槽。
“那你跟我比賽。”她拉著沈晝的袖子就走,“你贏了,我給你三千靈石。”
沈晝盯著她細白的手指,最后還是沒有掙開。
投壺對兩人來講都是小菜一碟,因此華燈立下規定,絕不可動用法術。為了三千靈石,沈晝表示同意。
投壺一共十輪,前六輪都是平局,華燈投中,沈晝也總能投中。
到第七輪,華燈正瞇著眼瞄準,沈晝突然說:“你打擾我修煉了。”
華燈:“???”
沈晝:“加錢。”
華燈跳腳:“你怎么敢比我還奸商?掉錢眼里了吧你!”
哐當——
沈晝回頭,隨手一拋,投中了。
華燈不甘示弱,緊接著投進。
又是平局。
到第八輪,華燈假意瞄準,偷偷覷向沈晝,趁他發力的一霎故意用手碰他。果然沈晝條件反射性地躲開,箭鋒一偏,眼看便要投歪。
華燈還沒來得及慶祝,一陣微風吹過,竟硬生生把箭矢拐進壺里。
她失聲叫道:“你耍賴!”
沈晝神態自若:“是你先犯規。”
“我哪有,明明是你犯規!”
“你沒有證據。”
兩人還在爭吵,旁邊驀地傳來一道興奮的男聲:“中了!娘子,我中了!”
攤主的聲音緊跟著響起:“這位公子好生厲害,既如此,這盞花燈就歸您了!”
男人舉著兔子花燈,和自家娘子濃情蜜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在旁人艷羨祝福的目光中攜手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