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師知道的還不少!”
“難道季涼川沒有告訴大師,他偷來的東西,遲早要還回去?!”
“苦果,也是果!”
“我強求了,又如何?”
裴湛下山,再從清風寺離開回到御龍灣,已經凌晨十二點。
開著床頭燈的房間里,姜婳感覺到有冰冷的觸感在撫摸著她的臉,她在他粗糙的掌心里蹭了蹭,不一會又睡了過去。
男人深邃的眸光,注視著她,一如仿佛回到了,十五六年前,沒有燈的黑屋里,他只能用手去摸,判斷她的模樣,一如現在這般,所有的感覺卻沒有辦。
她的手,她的臉,很軟,那時候裴湛就知道,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包括她的脾氣,才五六歲便是那樣的囂張跋扈,罵人起來,絲毫不會顧及任何人的感受,有時候罵的太難聽,刺中他的心底最卑微的那一處,裴湛…便不想理她。
“你這個沒有東西,窩囊廢,你活該像只老鼠一樣,只能生活在這樣臟亂臭的地方,你永遠都不會有出息的。”
哭起來,也能哭很久…
為了讓她消停,裴湛只能去守著她。
“季涼川能為你做的,婳婳…我也可以…”
裴湛在床邊,守了她一夜。
姜婳醒來時,感覺到手里有什么東西,等她拿起一看,發現是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塞進手里的平安福。
裴湛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姜婳沒有一點感覺…
但是卻聽見了,樓下開車離開的聲音。
姜婳光著腳,站在落地窗前,手撥開窗簾看見刺眼的光,照射著她的眼睛,她抬起手背擋了擋光,見車消失離開,重新拉上了窗簾。
…
裴湛也沒有直接去公司,而是來到了被包下的破舊樓里,同樣停在樓下的還有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
裴湛從車上下來,踏入這層恐怖陰森的地方,走上臺階,腳下便浮起了一層灰。
三樓位置,亮著一盞燈,等走進去里面早已經有了人,黑白相片前放著周絮生前最喜歡的桔梗花,周妍燒著一張又一張的紙錢,看著來的人,“骨灰放在這里這么多年,不是打算要把阿絮下葬嗎?”
“日子也快了吧,到時候我陪你回鶩川。”
裴湛取出香,點燃,直接插在了香爐里,掛在房頂上的黃色紙錢,從男人肩膀上劃過,窗外有風吹來,屋內的蠟燭也是徐徐晃動。
“不了,我突然離開帝都,她會起疑心,我會讓向楠代替我給阿絮下葬。”
周絮蹲著的身子一下站起了身,“你竟然連阿絮的葬禮都不顧了嗎?”
“是不是因為,你找到了替身,連阿絮你都不要了?”
“哥,阿絮那么愛你,她是因為你才出現的意外,你怎么…可以…連她的身后事,你都不顧!”
“你這樣,對得起阿絮,對你的真心嗎?”
周妍聲音急亂,明明阿絮對他來說這么重要,為了阿絮他步步為營進到姜家,就是為了報仇,現在…他為了宋清然,竟然連親自幫阿絮下葬,他都不在乎了!!
宋清然到底做了什么,讓他連對阿絮的感情都不在乎了。
如果真的要放棄一方,他也該做出一個選擇,在這樣下去,他與婳婳之間隔閡永遠消除不了。
他沒有辦法,讓姜婳知道阿絮的存在,也沒有辦法,告訴她為何要將宋清然放在繁花似錦。
不想讓她知道,周絮的死,是因為姜家…更不敢賭,讓姜婳知道這一切的后果,是否能夠承受。
從始至終,都是裴湛不想失去她…
他可以背負,一切罵名。
哪怕,背棄周家的恩情。
如今最保守的辦法,就是讓曾今的一切,全都消失的干干凈凈,就當…從未發生過。
讓她永遠都不知道。
若是沒有季涼川,他與婳婳之間本不該這樣,如今他們之間隔閡了太多東西,只有徹底清除才會是更好的辦法。
“我做出的決定,不會再改變,國外有一家療養院,我會安排好一切。”
“你要把媽媽送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裴湛,你忘了周家對你的恩情嗎?你忘了!當年是誰把你帶到周家?”
“是阿絮,不是宋清然!她就是個冒牌貨,她也只是恰巧跟阿絮長得像而已!”
“你憑什么說不作數,就不做數!”
周妍顫抖著身體,眼睛突然紅了起來,很快眼淚就奪眶而出。
裴湛:“與她無關。”
周妍:“你來就是為了她說這些是嗎!”
裴湛:“抱歉。”
他仿佛是徹底下定了決心,裴湛轉身離開的剎那,周妍追著跑了出去,從后抱著他,“別走,別丟下我跟媽媽。”
“哥,我求你了。”
裴湛沒有給她半點回應,扯開她了手,未轉身的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周妍眼中惡毒的眼神,幾近嫉妒扭曲的快要發狂。
宋清然!
都是因為你!
…
裴湛坐上駕駛位,手機突然想起震動,放在耳邊接聽,單手握著方向盤,踩下油門行駛離開,“說。”
“宋小姐被姜氏辭退的消息,不知道被誰流傳,現在媒體新聞全都報道這件事,白夫人那邊…方才來過電話,說是要向姜董要個說法,這個時候白夫人怕是已經趕去了御龍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