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強迫自己將那不安的思緒收回來。
蕭衡已經瀕臨崩潰,不能連他都跟著瘋了!
于是,深吸了一口氣,點頭,“是,會沒事的。”
林燁這才好似尋回了些許氣力,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是了,會沒事的。
等他回去休息一會兒,再來找念念……
林燁騎著馬,往回走,腦海中卻全都是喬念方才落下河時的樣子。
離他,太遠了。
遠得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她的臉,遠得,他連她的影子都抓不住!
可,他們之間,怎么就忽然離得這樣遠呢?
是不是他一點一點,將她推得那么遠的?
“小侯爺!”
忽然間,一道嬌柔的呼聲喚回了林燁的神志。
他一愣,抬眸看了眼,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侯府外。
“小侯爺!”
又是一聲喚,林燁這才發現不遠處正站在一名女子。
他不認得。
可那女子顯然是認得他的,眼見著他看了過來,便朝著林燁小跑而來,“給小侯爺請安,奴婢名喚柳娘,是大小姐在宮里時的……朋友。”
朋友二字,柳娘說出來的時候很是猶豫。
事實上,她與喬念在浣衣局時都沒說過幾句話。
便是后來,她偷偷告訴喬念消息,也是看在喬念將她從浣衣局那個深坑里解救出來的恩情上。
如若不是喬念求了德貴妃,她怕是早已死在浣衣局里了。
這樣想著,柳娘便將自己手中捧著的一個小小的包袱送到了林燁的面前,“奴婢蒙德貴妃開恩,能離宮回鄉。本想找大小姐告別,卻聽聞大小姐早幾日前就失蹤……”
其實她也聽到那些風言風語,知道喬念是被蕭將軍捉去了。
只是,蕭將軍那樣的人,她是萬萬不敢找上門的,思來想去,便只能來找林燁。
想著,柳娘就將手里的包袱送到了林燁的面前,“這是大小姐落在浣衣局里的東西,后來奴婢雖然見過大小姐幾次,但都忘記了此事,此番離宮收拾行李的時候才想起來,小侯爺放心,里頭的東西,奴婢沒有看過。”
林燁聽著柳娘的這番話,思緒卻還是沒有從喬念落水的事兒上緩過來。
直到看著柳娘離去,他才恍然,低頭,看著自己手心里那個小小的包袱,一時間也不明白,這是什么。
瞧著,不過是用比帕子大一些的布包裹著的。
看料子跟花色,像是浣衣局里,宮婢們穿的衣裳。
會是什么?
林燁皺著眉,拿著包袱,回了自己的住處。
關上門,他才將那小包袱上系著的死結解開。
一塊塊碎布就這么突然散了開來。
每一塊,都像是從一件舊衣物上撕扯下來的,邊緣是深褐色的,摸著,硬硬的。
是血。
皮鞭,不但能打爛人的皮膚,也能打爛所穿的衣物。
只一眼,林燁的心,便已如刀絞。
他顫抖著手,拿起其中一塊碎布。
翻過來,那上頭只寫了四個字,用血,寫了四個字:阿兄救我。
林燁的身形一晃。
他仿若能看到三年前的喬念被帶去浣衣局時哭喊的樣子。
她不愿屈服,不愿留下,于是被浣衣局的嬤嬤們鞭笞了一次又一次。
然后,她趴在漏風漏雨的屋子里。
撕下身上早已破爛的衣裳。
手指,沾著傷口上的血。
一筆一劃地寫道:
阿兄,救我。
心,痛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林燁忙不迭地將那些碎布都一一反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