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眉頭,先是緊皺,慢慢舒緩,漸漸便只剩滿臉的震驚了。
“好!好!好!”
待到朱允熥說完之后,老朱贊不絕口。
“熥兒,如此巧妙的辦法,你是怎么想出來的呢?”
以老朱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用他這個法子,不說一勞永逸的解決了武將專權,尾大不掉的問題,也相去不遠了!
以后武將專權的隱患,可以降到最低。
那個負責監察將士思想動向,做紀律檢查,參與人事安排的人,某種意義,就是常駐的“文官”或“監軍”。
但在形式上又不是。
同屬軍方安排,又不會相互掣肘,且是常規,形成了定制。
武將的權力,因此而受到了極大的制約。
這個辦法,看似簡單,實則太巧妙了。
若朱允熥不是他的孫子,而是某位大儒,恐怕老朱都要佩服當場行禮拜謝了。
自己也曾經為此苦思許久,卻始終沒有想出良策,如今,被他一席話輕松點破。
此刻老朱心中既興奮,又歡喜。
朱允熥低頭,臉上再度浮現一抹悲傷,道:“以前爹爹還在的時候,經常幫皇爺爺監國理政,總是憂心忡忡。”
“孫兒想給爹爹分憂,就常常在房子里胡思亂想。”
“這些法子,都是那時候想出來的。”
老朱長嘆了一口氣,再度將他攬入懷中。
“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
老朱的眼眶又一次濕潤了。
還是兒子朱標看得準啊。
怪不得兒子要立熥兒為繼承人。
他如此優秀,又是嫡子,不立他還能立誰呢?
自己差點就看錯人,立錯人了。
那才真悔之晚矣!
爺孫倆就這般呆了許久。
老朱享受著難得的天倫之樂。
盡管今日之前大哭了幾場,但他此刻的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你四叔那般對你,確實是他的不對,但他畢竟是你的四叔。”
老朱提起了朱棣。
以往對這個兒子,他還是頗有幾分滿意的。
此時想起來,卻覺得很氣。
他怎么能這般對待熥兒呢?
不知不覺間,老朱都忘了,是自己縱容和默許,故意創造機會。
換個角度說,某種意義上,就是他讓朱棣去做,去考驗朱允熥的。
“孫兒知道,皇爺爺,孫兒并不怪四叔的。”
朱允熥腦海里念頭飛轉,道:“四叔心地善良,昨日的事,必定不是他自己的主意。”
“孫兒聽聞四叔身邊有一個名叫姚廣孝的妖僧,法號道衍,此人詭計多端,心懷叵測。”
“四叔昨日做的事,一定是他鼓動的。”
老朱聞言,怒道:“好大膽的妖僧,竟敢挑撥離間皇家骨肉親情。咱立即下旨,將其凌遲處死。”
朱棣是自己的兒子,再怎么樣也不能殺。
但一個妖僧,不殺還留著干啥?
朱允熥忙道:“皇爺爺,殺就不必了。”
“四叔和他感情深厚,殺了他,恐怕四叔會對孫兒心生怨恨,因此而產生誤會,傷了叔侄情誼,就不好了。”
“孫兒想請皇爺爺下旨,令姚廣孝離開燕王府,入孫兒的吳王府。”
“如此一來,他便不能再蠱惑四叔做壞事。”
“孫兒必定對姚廣孝嚴加管教,使其改邪歸正,再不作亂。”
他早就對妖僧垂涎三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