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賜坐!”他小心翼翼的掂著屁股,在坐椅上坐下來。
“咱剛才看了你寫的文章,寫得好啊!”
老朱道:“你有這般才華,卻為何竟沒能中舉呢?”
“若不是你眼下在熥兒身邊辦事,還算盡心盡力,更無逃避之舉。”
“咱都要認為,你是有才卻故意不中舉,不愿為朝廷所用,要按律重重治你的罪!”
楊士奇忙道:“草民絕無此意。只是科舉不順,未能高中。”
老朱冷哼了一聲,道:“咱剛才看了你的卷子,寫得很好啊,比很多進士都好多了。”
“你沒有中舉,定是主考官徇私舞弊,錄取了自己中意的人,卻故意漏掉了對朝廷有用的有才之士。”
“你是哪年參加科舉的,主考官是誰?”
“咱要將他千刀萬剮了,以敬效尤。”
這番話殺氣騰騰。
楊士奇忙道:“是草民考試失誤,卻不是主考大人的錯,還望陛下莫怪。”
科舉憑幾篇文章來判斷考生的能力高低,本來就很難做到準確無誤。
而且,考官也都有自己的喜惡不同。
很多時候,能不能高中,最重要的是,寫的東西,能不能讓考官欣賞喜歡。
可這一點,并沒有任何標準可言。
有些考生人脈深厚,神通廣大,事先就能打探出考官喜歡什么,厭惡什么。
在答題考試的時候,故意投其所好。
就很容易獲取高分,從而金榜題名。
反知,若不明就里,想要寫出考官滿意的文章,就非常困難了。
往往是考生自認為寫得不錯,但考官卻一點都不喜歡。
也正是因此,自古以來,有才學卻屢試不第的人,從來不在少數。
這并不是考官徇私情。
而是憑文章來挑人,天生就存在的弊端。
他今天的答題,能寫得讓老朱喜歡,主要是因為他這兩日跟在吳王殿下身邊,了解了皇帝陛下的喜惡。
寫出來的內容,自然經過反復衡量,非常符合老朱的心意。
如若不然,那能不能寫得讓老朱歡喜,就是兩說的事情了!
老朱一拂手,道:“行了,你不用管了,咱心里自有主意。”
楊士奇不敢再言。
老朱又問道:“咱聽說,今兒一大早,你就派人分別去了刑部,應天府衙,皇城司等諸多地方,令他們不要追查昨日熥兒遇刺的案子,可有此事?”
楊士奇坐著的身體微微欠了欠,道:“回陛下的話,確有此事!”
老朱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咱昨天就下旨了,不管是誰刺殺熥兒,咱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將他們全部找出來。”
“再將他們的九族全部千刀萬剮,剝皮充草,挫骨揚灰,方消咱的心頭之恨。”
“你竟然讓衙門不要再追查,是想公然抗旨嗎?”
楊士奇低聲道:“草民不敢!這是吳王殿下的意思,草民只是代為傳達而已。”
“熥兒年少,難免任性胡來。”老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他的老師,就該好好規勸他,怎么能跟著一起胡來呢?”
楊士奇低頭不語。
老朱發了一通氣,方問道:“你知道熥兒為什么不愿追查下去嗎?”
楊士奇心跳驟然加快,臉上卻不露分毫,平靜無比。
“草民不敢說!”
老朱眉毛一挑,喝道:“有什么不敢說的,咱命令你說!”
“你再不說,咱就砍了你的腦袋!”
楊士奇臉露躊躇之色,似有幾分害怕與緊張。
老朱緊緊盯著他,目光如刀似電。
許久。
楊士奇抿了抿嘴,終于開口。
“殿下恐繼續追查下去,萬一查出什么不太好的結果,傷了骨肉親情,兄弟和氣。”
“殿下說,既然他有驚無險,平安無事,那不如就此揭過,不要再查了。”
此言一出。
老朱的瞳孔內,剎時間氣象萬千,殺機密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