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主府。
朱元璋子女眾多,但馬皇后生的孩子,與別的妃子所生,自然是不同的。
馬皇后一共生有五個兒子,兩個女兒。
長女封寧國公主,次女封安慶公主。
此際,安慶公主正坐在寧國公主的對面,一邊說話,一邊哭哭啼啼。
“咱們做女人苦啊,親王每年食祿五萬石米,寶鈔二萬五千貫。”
“可咱們公主,不過一處田莊,每年收米一千五百石,鈔二千貫。”
“府里人又多,就這么一點錢,哪里夠用的?”
“你妹夫他也沒辦法,才想著做點生意,貼補一下家用。”
“可竟然被稅務司以偷逃朝廷稅款,賄絡有司官員的名目,抓起來下獄了。”
安慶公主哭個不停,一邊用手袖抹著眼淚。
“這大明,還是不是咱父皇的江山?”
“怎么咱父皇的女婿,做點生意,竟然要受這等逼壓?”
“可恨四哥的兒子朱高煦,竟一點都不講情面。”
“將他姑父關押在獄中,至今也不見放出來。”
“我百般求他,只差沒有跪下給他磕頭了,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人。”
“眼下父皇閉關,不見外人,太孫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姐姐你可以一定要幫我啊!”
安慶公主與丈夫歐陽倫的感情素來深厚。
歐陽倫被捕入獄,她當然是四處奔波,一心要營救駙馬出來。
這些天,在稅務司衙門鬧騰得最厲害的,就屬安慶公主了。
“妹妹你放心。”寧國公主一臉慈愛的看著她。
她們兩個一母同胞,姐妹之間的感情非常好。
“此事我必定為你作主。”寧國公主牽起她的手,又用另一只手幫著擦干她臉上的淚痕。
“不過,父皇既然閉關修行,你見不到,我去了,恐怕也見不到。”
“那怎么辦?”安慶公主問道。
寧國公主笑道:“我聽說此事已經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許多官員都要上奏參稅務司,要求無罪釋放被關押的皇親國戚。”
安慶公主神情沮喪,道:“他們上奏參有什么用呢?太孫躲起來不見人,朱高煦那個熊孩子,就像是茅坑里的石頭,又硬又臭。”
“他不放人,官員上再多的奏章,亦是于事無補。”
寧國公主搖了搖頭:“不然。”
“朝議洶涌,就算是父皇也要顧忌一二。”
“他們自以為占著查稅征稅的名頭,就可以隨意拿人。可若滿朝文武都反對的話,那他們的理由,就站不住腳了。”
“如此一來,豈不是只能乖乖放人嗎?”
安慶公主心中一動。
身為皇家公主,她也并非對朝堂之事一無所知。
只是關心則亂,想著丈夫還在監獄里面呆著呢,也懶得理外面的朝局了。
此際聽姐姐一說,細想之下,好像還真有道理。
朱高煦不肯放人,就是自認為自己占著一個“理”字。
然而,加征商稅,設置稅務司之事,朝堂官員可未必支持。
大家群起反對。
那個理由就不成立了。
寧國公主又道:“你姐夫在朝為官,他在朝中素有人望,我讓他帶頭上書,一定能將妹夫救出來。”
寧國公主的丈夫乃是汝南侯梅思祖的兒子梅殷。
作為勛貴子弟,梅殷不僅精于騎馬射箭,富于謀劃策略,還精通文史。
這在勛貴子弟中,是極為難得的。
外人甚至送了他一個“儒宗”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