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慶幸的是,如今國庫充盈,倒是不用承受“無錢”之苦。
以前當戶部侍郎的時候,經常為銀錢周轉不開而煩惱,現在卻整天為算不完的賬,審核不完的建設項目而頭痛了。
對于黃子澄案,郁新并沒有太多的關注。
畢竟,他以前和黃子澄也不熟。
不管朝廷怎么查,應該也查不到自己的頭上。
回到家,下了轎,郁新長長吁了口氣。
此際,忙碌了一天的疲憊好像也在頃刻間散去。
“老爺,今日有一封您的信。”府里的管家將信遞了過來。
自朱允熥下令設郵司之后,寄信便在大明流行起來。
金陵城是大明首都,在這方面,更是走在全國前列。
如今金陵許多人家,都開始寫起信來。
朝中不少官員,可都不是金陵本地人氏。
遠離家鄉,在朝為官。
他們對通信是有著極大需求。
在此之前,官員們要與遠在千里之外的家人通信,要么是派人專門去送,要么便是托關系找朝廷傳送公文快遞的差使,讓他們幫自己捎帶。
雖說大多也能成行,但哪里比得上去郵司買一個信封,買一張郵票直接寄信方便快捷呢?
至于宅邸里的公子哥,小姐們,更是紛紛趕時髦般,寄信與隔壁家的公子、小姐來往。
面對面交談哪里比得上寫信有情調?
何況深居大宅內院里的大家閨秀,出門一趟也不方便。
便是公子哥,說不得也被自家大人關在家里讀書,不準隨意出去玩呢。
不過,郁新年過四十,身居高位,肯定是不會因為好玩而與別人通信的。
他想著自己前兩天才收到家中長輩寄來的信,按理說不該這么快又有信來,不禁有些好奇。
撕開一看,不禁臉色大變。
“今收到消息,黃子澄和齊泰在太孫殿下面前,指控你曾與他們兩人勾結,里通倭國,蓄謀造反,太孫殿下已拿到兩人供詞……”
“其所供內容大致如下:去年八月初六日,在泥丸巷……”
郁新看完,將手中信件一扔,怒聲道:“荒謬,荒謬!”
“我與那黃子澄,齊泰兩人,素來并無太多來往,他們兩人的事,又怎么會牽涉上我呢?”
管家聞言,也是大驚失色。
連忙拿起信來,細細看了一下,越看越是臉色不對。
“老爺,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啊?”
“怕什么?”郁新喝斥道:“我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與那黃子澄,齊泰從無瓜葛,任誰去查,也是無妨的。”
管家卻仍嚇得膽戰心驚,道:“老爺,可是……可是這上面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上面記錄的日期,與老爺您的行蹤,剛好吻合,去年的八月初六,老爺確實去了一趟泥丸巷,當時是為了去買酒。”
郁新細細一思索,也隱約有些印象。
旋即又道:“那又如何?難道我就不能去泥丸巷嗎?”
管家急道:“若那黃子澄真的恰好在那日也去泥丸巷,他現在指控你,便是時間地點一應俱全,說不得還有其他人證看見你們二人曾經在那里說過話。”
“畢竟大人與他同朝為官,若是相逢見面,少不得要打一聲招呼。”
“那老爺您是不是在那時與他有什么謀劃,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郁新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管家又道:“還有信件說,齊泰的指控,也是細致無比……老爺,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
“眼下太孫殿下正在大舉抓漢奸,抓國賊,抓黃子澄同黨,萬一信件說的是真的,黃子澄和齊泰真的指控了老爺,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種事情,朝廷素來是寧可錯殺三千,也絕不放過一個的。”
“即令是百姓們聽到了,也不會聽您解釋的。”
“老爺,這可不是您說沒有,就能說得清的。”
郁新神情微微呆滯。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可偏偏這種事情,最重要的證據,往往就是犯人的指控。
畢竟,誰都知道,物證是會被銷毀的。
而且,齊泰和黃子澄是分開審問的,可兩人的口供卻巧妙的對上了。
對外人來說,若非確有其事,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