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看我干嘛嗎?趕快行動起來吧。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朱高煦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計劃有任何不妥,雙眸之中皆冒著興奮的光芒。
“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向來不怎么喜愛讀書的朱高煦也念起了文。
又接著道:“人生在世,自當奮力進取。該做大事時,就要舍命一搏。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哥哥你當初是何等豪氣之人,怎么現在反而這般膽小怕事了呢?”
“在朱允熥手底做兩年事,將你的雄心壯志都磨滅了嗎?”
“昔楚王曾言,‘三年不鳴,一鳴驚人’,而后使楚國稱霸春秋。”
“你我兄弟蟄伏兩年,寄人籬下,忍辱負重。”
“如今,也到了該奮起展翅的時候。”
“哥哥,將你那藏起的羽翼重新展出來,將你縮起來的利爪伸出來,將你埋起來的雄心再挖出來。”
“咱們兄弟今日便好好大干一場,搏一個千古留名,搏一座大明江山!”
說話間,他豪氣沖天,大有勇往無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
朱高熾卻是輕輕嘆了口氣,道:“你先在稅務司歷練過,如今又在刑部辦事,難道還不清楚如今朝廷各部辦事的流程嗎?”
朱高煦不由得怔了怔。
無論以前在稅務司,還是在刑部,朱高煦都是從來不管具體的辦事流程細節。
在稅務司的時候,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給下面的稅務官撐腰,懟那些王公大臣高官,勛貴皇親國戚。
得罪人的活,他全包了。
但具體的辦事流程,這種小事自有下面的人處理,哪里用得上他這個堂堂稅務司主官親自過問?
至于到刑部,朱高煦本來就被下面的給“架空”了,下面的辦事流程細節,就更與他無關了。
何況在朱高煦看來,這些都是下面無名小官小吏們要做的事情,也不是他刑部主官該關心的事。
朱高熾看他的神情,便知道他是真不知道,當下解釋道:“自新皇登基,成立軍務處和政務處以來,便定了規矩。”
“凡是軍務處和政務處的公文,對下傳達,一律采用多線傳達的方式。”
“也就是說,從政務處發出來的公文,不止這一份。”
“除了給我大明朝廷資產部以外,還會給下面軍工廠,每個廠一份。”
“軍務處雖然不會給我們發文,卻會給下面的軍隊發文,并迅速派出人員,進駐軍工廠。”
“就好像政務處發給你們刑部的公文,若事情與下面各省的都按察使司有關,便還會給各省的都按察使司也發一份。”
“這是皇帝陛下的明確規定,也是為了防止下面的官僚機構收到公文后,故意壓下,拖延不辦。”
“雖然政務處的公文,只定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具體的實施細則,還須要由刑部來制定,再發文下去。”
“軍工廠的事情,亦是一樣。”
“具體實施細則,要等我的朝廷資產部下達。”
“或者是由他們自己制定具體的實施細則,上報朝廷資產部審核批準。”
“可沒有具體實施細則,只有一個大致的原則規定,也足夠讓下面的官員知道該如何行事了。”
“你說,這個時候,我再下達一個完全違反政務處規定的命令,他們誰又敢聽呢?”
朱高煦頓時如淋了一盆冷水,熱情之火瞬間熄滅,怔怔道:“還有這樣的規定,我怎么就一點都不知道呢。”
朱高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整天就顧著四處懟人,得罪人,具體實務上全做甩手掌柜,哪里會知道這些呢?”
“你恐怕還不知道,如今政務處和軍務處下發的所有公文,都是一式三份吧?”
“一份留政務處存檔備查,傳下來的給各部各行省,都有兩份。”
“一是為了防止路途中有丟失,二則是其中一份也會在各部和各行省存檔。”
“各部自收到公文之日起,處理公文皆有時間限制。”
“快則三五日,慢則七十日。”
“處理時效直接計入官員政績,影響考評,升遷和仕途。”
“若是超時仍拖延不辦,輕則警告記過,重則免職丟官,甚至獲罪下獄。”
“我現在手中能有這份公文,那便還有另一份。”
“只不過,下面接收的官員,已直接將其歸檔入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