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姓們都不再像往昔一般,安心地耕田種地,反而是個個都只想著去外面行商賺錢,再或者進工廠做工。”
“長此以往,這人心豈不都變得浮躁不堪。”
“世風日下呀!”
“如此下去,國家該如何是好?”
“難道我大明就不需要百姓種田了嗎?”
齊王說到此處,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提高了聲調道:“再看看眼下,糧價如此之低,而工價卻高得離譜。”
“百姓們干一天的活,所掙得的工錢能買到的糧食竟是以前的數倍之多。”
“照這樣發展下去,大家都跑去干活掙錢,誰還愿意去種田呢?”
朱允熥聽了齊王的這番指責,微微一笑,反問道:“這么說來,七叔是覺得讓老百姓賺的錢多,能夠買得起更多的糧食,是惡政而并非德政了?”
齊王朱榑頓時愣住了。
他張了張嘴,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朱榑才驚覺自己竟無意間將自己給繞了進去。
他之所以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實則是因為在他自己的封地之中,有著大量的田地。
王府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依靠收取這些田地的租子。
而交租所交的又都是糧食。
如今糧食價格一低,自然也導致王府收入大大減少。
再者,工價的上漲,更是讓他苦不堪言。
王府修繕房屋或者做其他事,雇傭工匠所需的花銷較以往大增。
故而,朱榑才會對此一直心懷不滿。
此刻在數落朱允熥的“罪過”時,便首先想到了這一條。
被朱允熥這么一反問,他才發覺自己言語中的不妥之處。
“咳!咳!”代王朱桂見狀,立即站了出來,輕輕咳嗽了幾聲,想要為齊王解圍。
朱榑則有些惱羞成怒地一拂手,道:“反正,你如此這般地搞下去,若是搞得以后無人種田,我倒要看看你該如何收場。”
朱允熥再度反問:“那現在天下可曾因此而荒廢了許多田地?”
這一問,讓殿內瞬間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眾藩王面面相覷,卻無人能答。
朱榑見狀,只得清了清嗓子,故意避開這個問題,繼續說道:“其二,你好色無度,整日與那后宮的美女們在宮中尋歡作樂,宣淫不分晝夜。”
“你還一味地聽信妖女之言,廣搜民間美女入宮,以供自己享用。”
“古往今來,何曾見過像你這般好色之君?”
“便是那桀紂,與你相比也是不及,你較那隋煬帝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齊王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漸漸大了起來,臉上更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其三,你為了滿足自己的一己之私,大肆興建宮殿。”
“規模之宏大,數千年來從未有過。”
“如此行徑,耗費了無數的民力、物力和財力,直令百姓們不堪重負,怨聲載道。”
“其四,你寵信那些奸妄之臣,致使朝堂之上忠直之士備受迫害。”
“就說那楊士奇、楊榮之流,皆是一些只會阿諛諂媚的小人,他們在朝堂上狼狽為奸,將好好朝堂搞得烏煙瘴氣。”
“更有甚者,那姚廣孝,不過是一名妖僧罷了,你竟然任用他作為政務大臣?”
“幾千年以來,何曾有過一名和尚能夠當著大官,還統率群臣的道理?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齊王朱榑越說越氣憤,語速也不斷加快,音量更是不斷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