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老子我辦案向來都是講求證據,只有人贓并獲、證據確鑿,才會定人罪行,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說到這里,他微微瞇起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錢莫貪聽。
“算算時間,派去挖錢縣令所埋金銀財寶的人,現在也該回來了吧。”
“挖金銀財寶?”錢莫貪心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就在這時。
“吱呀”一聲,門被用力推開。
一名緝盜司的捕快大步走進來,向紀綱拱手行禮:“大人,都挖出來了!”
紀綱神色平靜,微微點頭,淡淡道:“抬上來吧。”
很快,一群捕快魚貫而入,抬來了一籮筐又一籮筐的金銀財寶,將房間堆得滿滿當當。
剛才還鎮定自若、信誓旦旦自許為清廉之官的錢莫貪,看到眼前這一幕,頓時臉色驟變,猶如被抽去了所有力氣,身體晃了晃,差點站立不穩。
“錢縣令得了別人送來的錢財,便去大明銀行兌換成白銀,然后,找個隱蔽的地方,偷偷埋了起來。”
紀綱走上前,拿起一塊閃閃發光的銀子,在手中輕輕拋動:“平日里裝模作樣吃糠咽菜,穿得樸素無華,銀子卻都被埋在了土里。”
“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這世上的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紀綱冷笑一聲:“錢縣令做的這些事,早就被吳肅寧暗中盯上了。”
“只不過,看在錢縣令乃是清溪縣令的份上,他不敢擅自去挖你埋的銀子罷了。”
“如今,吳肅寧已經交代,為了減輕自己的罪孽,他也把錢大人埋銀子的地方說了出來。”
“老子我派人去挖,果然挖出了這么多金銀。”
紀綱的聲音陡然提高,如洪鐘般在房間里回蕩:“事到如今,錢縣令還要狡辯嗎?”
錢莫貪望著眼前堆積如山的銀兩,眼神漸漸空洞,仿佛靈魂都已被抽離。
他的身軀開始不受控制地顫顫發抖,不一會兒,兩行渾濁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我……我說,我全說……”
錢莫貪突然“哇”的一聲,像個無助的孩子般痛哭流涕。
哭聲里滿是悔恨與絕望。
“其實,我雖然得了許多銀兩,卻一分錢也不敢拿出來花,不敢拿出來用。”
“我怕被外人知道,怕被昔日的同窗好友知道。”
“他們都以清流自詡,若是知道我竟然受這么多銀子賄賂,我就再也沒臉見人了。”
“守著這些銀子,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可是,我真的……真的舍不得啊!”
“有了這么多錢,我便可以做許多許多的事情。”
“將來不做官了,可以回家鄉蓋大宅子,置辦田地,舒舒服服地享受后半生。”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不過,也好,終于解脫了。”
錢莫貪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成一團,就像是想要讓自己從世上消失,從此再無人得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