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雖說暹羅軍隊在人數上是明軍的十倍之多,可在這場軍事行動中,明軍才是當之無愧的核心,暹羅軍更多扮演的是輔助角色。
并且,暹羅軍也會聽從明軍統帥,也就是朱壽的號令。
“確實要下去,但不是去指揮作戰。”
朱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悠悠說道:“勃固早就被我大明天軍的赫赫威名嚇破了膽,他們最多也就是在自家境內設防,又怎敢主動派兵出擊,來招惹我大明天軍呢?”
拉瑪菩提二世聞言,不禁愣了一下,滿臉疑惑地問道:“不是勃固軍隊來襲?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哥又是依據什么判斷出來的呢?”
“二弟,你且看。”朱壽笑容依舊,神色輕松,不緊不慢地伸出手,指向遠處那片郁郁蔥蔥的樹林。
那里,正是所謂“敵軍”來襲的方向。
放眼望去,隱隱約約能瞧見樹林里人頭攢動,塵土飛揚,似有大隊人馬正在緩緩逼近。
拉瑪菩提二世定睛看了許久,卻依舊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要是放在以前,為了維護自己的威嚴,他定會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免得讓旁人看出自己的無知,丟了顏面。
但如今,既然已經和朱壽結拜為兄弟,他便覺得無需再這般惺惺作態。
當下,拉瑪菩提二世無奈地苦笑一聲,坦誠說道:“我實在看不明白,還請大哥給我詳細講講。”
“但凡派兵襲擊敵營,最重要的便是隱蔽行蹤。先悄悄潛伏到近處,再出其不意地突然發動攻擊,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唯有如此,才能收獲奇效。”
朱壽解釋道:“這一帶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對于大軍而言,隱藏行蹤并非難事。”
“可你看這支軍隊,他們并未分散開來隱藏身形,悄無聲息地靠近,反而大搖大擺地聚集在一起,明目張膽地前來,這實在不符合襲擊敵軍的常理。”
“再者,我軍發出警報后,他們竟然毫無反應,沒有趁著我軍緊急迎戰、陣腳大亂之時,立刻發起沖鋒,進攻我軍,反而還是不緊不慢地向前行進,這就更不對勁了。”
“還有第三點,你再仔細瞧瞧敵軍的旗幟,其中有幾面白色的大旗。”
“哪有行軍打仗卻掛白旗的道理?”
“從上面這些跡象來看,這支所謂的勃固軍隊,應該是前來向我軍投降的。”
拉瑪菩提二世聽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滾圓,滿是震撼與驚愕。
他實在想不到,朱壽僅僅只是遠遠看上幾眼,竟能從這看似尋常的動靜里,瞧出如此多的門道。
反觀自己,站在一旁,卻全然懵懂無知,絲毫沒有察覺其中的異樣。
此刻,聽朱壽這般詳細地分析之后,他再次抬眼望過去,才驚覺一切竟與朱壽所說的分毫不差。
那所謂的“敵軍”正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地前進著。
在茂密的樹林中,隱約還能看到幾面白旗在緩緩移動。
只不過,由于樹高林密,若不是朱壽特意提醒,他就算望穿雙眼,也難以將這些細節瞧得這般清楚。
果然,自己還是大大低估了這位剛剛結拜的“大哥”。
之前初見朱壽時,還以為他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粗鄙武夫”,行事莽撞,說話大聲,只知舞刀弄劍。
后來聽他說出那些見解深刻、玄之又玄的深奧言論,才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變。
而與他結拜,本是為了抱住他的大腿,尋求大明的庇佑,鞏固自身的統治。
可直到此刻,親耳聽“大哥”一番鞭辟入里的解釋,他才明白,朱壽能成為大明的大將軍,統率千軍萬馬,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這般敏銳的洞察力和精準的判斷力,在暹羅將領中,確實無人能及。
事實上,對朱壽而言,這不過是小菜一碟,根本算不得什么。
觀陣,乃是每一個大明將領的必修課。
臨陣對敵時,將領們需通過仔細觀察敵軍的軍陣,去深入了解敵軍的兵力部署、士氣高低、裝備優劣等情況,進而準確地評估敵軍的實力,做到真正的“知己知彼”。
不會觀陣的將領,根本不配擔任一軍統帥,更不會被朝廷委任領兵出征。
當然,觀陣的水平因人而異,有高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