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倒霉的可不光是他們自己,搞不好還會連累旁人。
比如,自己的茶館,說不定也會被卷入這場風波。
“掌柜的,您可真是多慮了。您瞧,兩位大人光是來咱這茶館喝個茶,就帶了這么多威風凜凜的護衛,想必在都察院內的地位絕非一般,又何須懼怕一個家奴之子呢?”
解縉的聲音響起。
他一邊說,一邊深深望了楊士奇一眼。
隨后,又將目光轉到朱允熥身上,只是短暫停留,又迅速移開,微微低下頭,神色略顯拘謹。
茶館掌柜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啊!我也曾見過都察院的御史,可卻從未見過出門還帶這么多護衛的御史。敢問兩位大人,在都察院內擔任何職呢?”
出京巡視的御史,那可是欽差大臣,排場大得驚人,一路上還有人鳴鑼開道。
轎夫、隨扈、護衛等一應俱全,再加上地方上派來迎接御史的人馬,就算有幾百人浩浩蕩蕩的隨行,也絲毫不足為奇。
但在京城里,御史雖說依舊讓百官心生畏懼,可大多都是“清流窮官”。
別說擺排場了,好些御史,連雇個轎夫的錢都舍不得花,也著實雇不起。
平日里,他們常常就靠著兩條腿奔波,身邊一個隨從都沒有。
可眼前這兩名御史,竟帶著如此多的護衛,這般陣仗,要么是有備而來。
要么便是其在都察院內的地位舉足輕重,遠非尋常御史所能比擬。
“解先生所言極是。”隨著趙三爺被衙役們帶離,朱允熥強壓下心底翻涌的怒意,面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實不相瞞,我等是奉左都御史楊大人之命,特意前來這茶館,恭迎解先生大駕。”
“楊大人神機妙算,早就料到解先生會蒞臨此地。”
“他還推測那些對新政新學心懷抵觸之人,或許會對解先生不利,想給先生來個下馬威,所以才安排我等在暗處布下人手,以防不測。”
“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
朱允熥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巧妙地將自己真實的身份來歷遮掩了過去。
解縉眼中眸光微微閃爍,將信將疑。
他為人處世雖然有些書生意氣,但人卻是極其聰明。
自然不會輕易相信這番說辭,只是一時之間,也難以辨其真偽。
茶館掌柜一聽,卻是喜出望外,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哎呀,原來你們竟與楊大人相識,這可真是太好了!”
掌柜一邊說著,一邊興奮地搓著手:“以楊大人與國舅爺的交情,只要楊大人肯出面說句話,國舅爺想必不會因為一個家奴之子,就與二位為難。”
“說不定啊,還會重重責罰那趙三爺呢!”
此言一出,朱允熥的臉色瞬間又變了。
楊士奇和皇后顧盼君的哥哥,關系竟如此要好?
他的目光移到楊士奇臉上。
只見楊士奇神色慌張,連連擺手道:“你休要胡亂言語!”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瞥了一眼朱允熥,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楊大人平日里與國舅爺素無往來,并無交集。”
他表面上是在對茶館掌柜說,實則是在向一旁的朱允熥解釋。
茶館掌柜不以為然,笑著搖頭道:“你這可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